两人谈话颇同志趣,惠淑对季先生可谓是刮目相看,之前不过以为是满身铜臭的商人,却对英国文化如此有研究。
“今日十分愉快,真得谢谢顾小姐。”
惠淑笑道:“季先生愉快,谢我做什么?”
季如风打着手势想了想:“就像伯牙与子期,知音难遇,相见恨晚。”
惠淑咬着唇笑,心里扑通慢一拍。
二叁周过去,惠淑也大抵摸出子善的脾性来,这孩子面上尖利,却并不做过火的恶作剧。
今日她到书房里去,子善已恹恹趴在书桌,听到开门声也不抬头,只啧声道:“你怎么还来?喜欢被人骂?”
惠淑安静在他旁边坐下,敲桌子道:“上回给您看的书呢,该念给我听听了。”
子善这才抬起头:“你烦不烦?”
惠淑见他脸色红得不正常,皱眉道:“不舒服?”
子善打开她想试温的手:“跟你没关系。”
惠淑又问:“张妈呢?”
子善趴在桌上不动弹。
惠淑叹口气,道:“回房间去吧,我给季先生打电话。”
子善闷闷道:“打了也没用,他不会来。他也不住这里。”
惠淑拍拍他的背:“可总要看医生,收拾东西,我们去医院看看?”
子善余光瞥一瞥她,退让一步似的:“客厅茶几下有药箱,里面有常用药。我不爱去医院。”
惠淑点一点头,道:“您回屋休息,我守着您。”
子善愣一愣,竟点了点头。
她守在子善床边,看他吃了药,又拿凉水浸过的毛巾敷在他额头。
两人都没说话,屋里一时静默,只有水杯碰撞或衣物摩擦的细微声响。
子善忽将冷毛巾拉得遮住眼睫,闷闷道:“张妈身子总不好,又回家了,我也不会做饭。”
惠淑未想到他与自己说起这些,顺话问道:“为什么不多请一位用人来?”
子善说:“张妈在我家做了十几年,一个人惯了,多一个人显得她不中用似的,不好。”
惠淑一时没说话,心生怜悯,拿手抚了抚子善的头。
惠淑看一眼腕表,此时已快到中午,她问道:“您想吃点什么?我看张妈买了不少菜,能做几样出来。”
子善拉掉毛巾问:“你会做饭?”
惠淑抿唇笑道:“都是南方菜,不知道您吃不吃得习惯。”
子善定定看她几秒,猝然转过身背对着她,只露出一对红耳朵:“叫我子善!您啊您的,烦不烦?想喝莲子银耳粥,快去做!”
惠淑对这孩气的示好哭笑不得,只洗手去做饭。
看来子善真爱吃这个,冰箱里放着大碗泡好的银耳与莲子。
不多时果真将莲子粥端了来,惠淑道:“不知道您……子善你吃不吃得惯,因此少放了些糖。”
子善在病中胃口也好得很,不顾烫嘴吃了一口,疑惑道:“跟张妈做的不一样,不甜,但是香。”
惠淑道:“家家的菜谱都不同,我是随母亲学的,莲子银耳与红枣枸杞不必说,再加蜂蜜提味。”
子善点点头,一勺一勺吃下去,脸色好了许多。
一折腾再一谈话,太阳不知不觉落了山。
惠淑低头看腕表,子善不虞道:“你家里有人?你着急回去?”
惠淑道:“家里只我一人,倒是不着急……”
子善没想过她真乖乖回答,噎了一噎,道:“那急什么,本少爷生着病,你当家庭教师的不该好好陪着?钱让你白拿了?”
少爷说话跟炮仗桶似的,全然忘了第一回见面时对惠淑说“别管我,你白拿钱”。
惠淑为难看着他:“我家离这里远,再晚些,末班公车都要没了。”
子善却更得意似的,看一眼外面天幕:“那就在这里睡,我家空房间很多。”
惠淑叹道果真还是孩子,推拒道:“这万万不合适……”
说着手被重重一拉,重心一歪,她轻呼着往床上倒去。
子善冷着脸,唇色因病而嫣红,因此整张脸竟漂亮得带些艳色;他又将她重重一推,惠淑脊梁撞上床垫,还没做出反应,少年就欺身压上来。
“我都听说了,我爸最近总带一个女人吃饭看电影,那女人是不是你?”子善摁着她的肩,她吃痛道:“子善,你先放开……”
子善却加重了力气:“想当我后妈?”
惠淑推他的肩膀,反倒被他将双手压在头顶:“说话!你对我好,是真喜欢我,还是因为想当季太太?”
少年刻薄的诘问一句接一句,惠淑急得眼泪都流出来:“我没有……”
子善冷笑:“不想嫁给我爸?”
惠淑点头,子善沉默两秒,这时楼下大门竟吱悠悠地开了,有人在客厅顿了顿,兴许是瞧见她留在客厅的包,因此唤道:“惠淑?”
季如风回来了。
两个人身子都僵了一僵,惠淑眼泪立即涌出来:“如风,如——”
子善低声道:“闭嘴。”
惠淑哪里肯听,因此他在她再次叫出声之前,一垂睫毛吻上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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