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别闹,这黑白童子有些奇怪,让我先看看。”随着时间的推移,白雾上升遮住叁人的目光,让李含茂眼前好像越来越模糊。
因为刚才各种猜疑,李含茂专门开逐鬼瞳想排查一下这里站着得究竟是普通的修仙人还是一群鬼。
她一闭眼,再睁开漆黑一片,一粒白点都无。
嗯,那就应该是修仙人……可她还是隐隐有些不安,所以开观而验,可眼前更是让李含茂惊讶不已。
在观中什么都没有,好像这处只有他们叁个活人!
怪了……这是为什么?
就好像她的‘观’被什么东西屏蔽一样。
*
杜往生开口解释为何画圈:“此乃我们青承宗的一项法术,能暂时隐蔽自己,雾气升到头顶后就会迅速散开,拖不了太多时间。”
画此圈和什么青承宗没有关系,而是作为符修的本事。
李含茂和郭汉历的想法很相似,都认为符修非得是用笔在纸上画得才叫符,事实不是如此。
眼下用铁剑在两人眼皮子地下画符的吴升霖就已修炼出万物作纸笔的水平。他刚刚不是随便画圈,而是结合苍昧天尊的七昧杵形状的符头勾画,现在将他们叁人圈作一团,让外面的人看不到他们究竟在哪里。
听到杜往生的话,李含茂点点头,看来杜道友比她还要早就发现眼前的童子们不对劲。
她马上抓着郭汉历让他退后,千万不要迈出这个圈。
杜往生说:“我长话短说。”
另外两人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杜往生那张平凡的面孔上露出几分凝重。
“这些人不是童子。”
李含茂毫不意外。
“更不是瑶仙宗的人。”
“你怎么能确定?”郭汉历看着不远处那一列无口童子,天真的脸庞变成那般令人悚然的模样。
可他不信杜往生的话,一方面确实是因为他反感这个人,更主要的是一个练气期刚入的人,说得话哪有什么可信度。
他怎么能看出来自己这个金丹期都没看出的事。
可见杜往生余光扫过,就知道郭汉历心里怎么想他。
“论实力我不如你,论脑子总比你强一些。况且我比较了解各宗门的背景,即使修为不够用观谛,也能靠肉眼发现一些问题。你们体修怕是想出来一趟都难,更别提了解柴界内的所有宗门,有时间说这些,你还是太闲。”
郭汉历刚要发火,李含茂赶紧说:“不要起内讧!先听杜道友把话说完。”
说着把手盖在郭汉历的拳头上,他渐渐松开反握住李含茂的手。
杜往生继续道:“敬无长老只有两个弟子,一个是他的亲女儿,另一人也在柴界内也算小有名气,哪里来的两个童子?”
原来是这样,李含茂也想起好像听师兄提过那么几句,说敬无长老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己这辈子攒得宝贝都留给了女儿等等……
他目光一转。
“李道友,刚才相信你已经感受到这对童子的厉害,还隔着我的小把戏,就能用无声攻击让你脑中凌乱。一会真让他们开口,岂不是……”
杜往生的话没说完,但是李含茂知道什么意思。
“这几日下来,我发现郭道友擅近战体斗,后背伤短暂凝气止血的情况下还能带人赶路,足见其身体结实。一会我的小把戏散去前,郭道友必须用气堵住咱们叁人的耳朵,趁这机会狼化带着我们向西北快赶……”
李含茂追问:“杜道友先等等,你说了半天,他们不是瑶仙宗,那究竟是哪个宗门?”
他与李含茂眼神交流间,先移开视线。
“我不知道。刚刚都是我的一些猜测,兴许他们也没有我想得那般厉害。”
李含茂紧抿嘴唇,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她心里有两种声音,一个告诉她杜道友不过练气一阶,说得这些都是自己吓自己;另一个声音告诉她,眼前的情况确实如杜道友所言,甚至比他想得更严重。
黑白童子说完话后,就在外面站着。明明他们此时一动不动,可李含茂就是不自觉地会盯着他们看。
每次隔着雾气向外看,她都能和一众童子们对上眼。他们的黑眼仁变得很黑,李含茂盯着看,慢慢感觉连白眼仁的位置也被漩涡吞没,她脑中一片眩晕。
这黑白童子的嘴一张一合,好像在对李含茂说话。
“过来。”
“什么?”郭汉历问。
“他们叫我过去。”
郭汉历把她向前指的手拿下去,“别看他们的眼睛!”低头一看,李含茂嘴唇微启,眼神发直,在她眼前晃,都好像看不见似得。
这黑白童子哪里只有口中发出的声音厉害,原来眼睛也很邪门!
坏了!郭汉历想让杜往生再使一遍他那个隐身的小把戏。
正当郭汉历要和杜往生说话时,雾圈将散。
杜往生大喝一句:“开始!”
他还记得杜往生刚刚说得内容,又看到李含茂变成这幅摸样着实不正常,怕气覆耳迟一步真让她交代在这里,定下心神用气铺在叁人身上,全身薄薄盖上一层稍作防护。
主要还是将叁人耳朵遮住,刚成功时另外两人只感觉四周极其安静,安静到李含茂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走路了,她的手指发麻,不小心再和黑白童子中的一人对上眼。
心道不好,可还是迟了,她像皮影戏中的影人一般,被黑白童子操控向前走。心里明明不想这样做,却好像不受控制一般。
正在这时被人从后拦腰拖走,李含茂还没来得及高兴,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疯狂挣扎,根本不由自己。
她咬破舌尖想让自己逃脱控制,可是舌尖刚破她含着一口血,蝴蝶骨上如针扎一般,疼得她想抱住自己打滚,但还是被童子所操控,做出她所想之外的动作。
四周虽然一片寂静,李含茂能感觉自己半蹲着,肘击后面的抓住自己的人,动作一下比一下狠,她隐约看到草地上有人喷出一口血。
她想回头大声和另外两个人交流,但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当人什么声音都听不到时,从心底里会产生一种恐惧感,其他感官更加敏锐,所以依靠嗅觉,李含茂闻着空气中散发的味道确认抱住她的人是杜往生。
因为他的血得味道没有郭汉历的香。
*
吴升霖时刻记得维持着他练气一阶的人设。
以至于被李含茂疯狂肘击还不能护住自己,她动作疯狂,竟然在肘上凝出一团气来加强攻击力,没几下吴升霖就吐出一口血。
怎么可能?
吴升霖死死拦腰拽住李含茂的同时想,她腹中那个器明明将她伪装成练气一阶,这时怎么会有分‘气’、均‘气’的本事。
他一个大男人,在此时竟然拖不住李含茂的动作,她像失心疯一般拖着吴升霖往童子的方向去。
该死!郭汉历金丹期修为不够,无法完全抵挡黑白童子的攻击。
吴升霖看得明白,这两个童子嘴巴张圆,喉咙颤动,即使捂住耳朵,也会被他们操控的力量影响,尤其是李含茂这种一点修为都没有的凡人,此时完全成了他们的武器。
他算时间,郭汉历源源不断体外散气,还要兼顾凝住后背伤口,怕是已经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吴升霖被咬住衣角甩在空中,李含茂跟着被扔在狼背上,郭汉历带着两人往绣岭的方向疾驰。
身后童子小手掏在冥币的洞中挂着,飞在空中追来。
吴升霖抓着狼毛,调整他和李含茂的位置。
她这时还严重受控,要跳下狼背,被吴升霖掐着脖子按在身下,他用自己的身体压制着她,嘴边的血蹭在她的耳朵上。
因为换了姿势,吴升霖攥上另一处狼毛,现在郭汉历的气还堵着叁人的耳朵,他什么都听不到。
吴升霖感觉自己手腕一疼,居然是李含茂在咬他。
甚至不能说咬,应该说在撕扯他的皮肉,在她的动作下,手腕被她扯掉一块肉,吴升霖身上一抖,想要躲又不能硬躲,任她往上咬,一股很香的味道钻到他的鼻子里去。
是血味,又比血香。
皓月当空照,光正从后而来。
他手腕掉了一块肉,手下摸到一片黏腻,吴升霖扒开身下狼的毛细看——用气止血的背伤,现在竟然崩开,坐在上面能感觉它在呼哧呼哧喘气。
李含茂终于不再折腾,吴升霖紧咬着牙齿,把她翻过来后,他大惊失色——李含茂的眼睛被黑眼仁完全占据,已经被完全控制。
跑着跑着,郭汉历累得终于支撑不住跪在地上,缩小成人形,他覆盖的气霎时消去。
叁人堆缠作一团。
从天而降一张网将叁人兜在一起。
他的听力恢复,郭汉历累竭,李含茂终于松开口。
“今日可算大丰收,魔血体修和一对前世夫妻,正好再开一次新月献魂。”
吴升霖听到这话琢磨着:郭汉历是魔血他倒是闻得出来,可这前世夫妻是什么意思?
黑无又道:“咦,白无你看,这人还清醒着……嘿!这个女子也醒着,怪不得他们是夫妻呢。”
两个小童子的脸在吴升霖的眼中不断放大。
“没事,待我一锤砸下去,他们就会老实安睡。”说着白无夹着一张符纸,举起挥下,这到千斤令在小童子的手中是轻飘飘一张纸,打在人身上像锤头一般。
迎着月光,他看清冥币上勾得是千斤令。
吴升霖张臂揽在李含茂身上,把她头稳稳护住。
这张符落到吴升霖头上,血从他脑袋上流下,弄脏李含茂的裙子。
最后一眼,他看见月亮像李含茂的瞳仁一样黑,天暗下去,月亮消失。
正到开坛祭祀的新月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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