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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何念西何德何能,拥有这样深厚如海的关照……

默默转身,去招呼六神无主的兰笙:“兰笙,我陪你去木棉巷,先把段总的车开走——”

兰笙刚才也是跟着刑震谦的车过来的,段卓远那辆辉腾还泊在木棉巷口。

“何小姐,我家少爷他……”

兰笙满面凄凉而愤怒地盯着公安局办案大厅,拳头紧握,情绪激动得竟是说不出话,使劲儿哽咽。

男儿有泪不轻弹,一生能得忠仆如斯,是段卓远的福气。

何念西情绪受到感染,眼角情不自禁噙了泪花,强打起精神安慰兰笙:“我们国家是法治社会,他们会公平对待段总的,别难过了……走吧1

兰笙点头,跟在何念西身后,打算一起离开公安局。

“站转—”

身后一声冷喝。

何念西收住脚步,转身,看见刑震谦那张冷峻严肃、充满了威慑力的脸。

他亦是瞅着何念西,拧着眉头问:“你要去木棉巷?然后呢?”

“不用你管1何念西冷冷看着他,浑身寒意。

“懒得管你——”刑震谦恼恼地瞪一眼这个浑身带刺儿的小女人,百般无奈提醒一句:“那地方断水断电,治安差得要命,你晚上要是敢住那里,当心半夜被坏人捆到山沟里买了1

“……”

何念西一阵肌无力……

这里难道是古代吗?还会发生被捆了卖掉的稀罕事?

木棉巷里住着那么多还没有得到妥善安置的人呢,难道个个都会在半夜被捆了卖掉不成?

要是一天到晚都忙着操心这个,干脆日子都不要过了!

何念西没再说话,默默转身,带着兰笙离开了公安局。

俩人打车去往木棉巷,何念西陪着兰笙,直至到了蘅芜庄园,看着兰笙泊好了车,何念西才下来,叹着气叮嘱:“段总不希望今晚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你自己多多注意哦1

“知道了,”兰笙沮丧点头,“何小姐,要不你晚上住这里吧?房间多得是,我去跟管家说一声儿就好——”

“谢谢你,不用了——”何念西摇头,“我回木棉巷。”

“可是那里的环境和治安——”兰笙表示十分担心。

“没关系,”何念西淡淡地笑着,“我从小在那里长大,对环境非常熟悉,要是有什么事情,喊一嗓子,邻居们都会过来帮忙。”

“那我开车送你过去——”

“不用,我自己打车就好,你好好休息一下吧,安心等待公安局的消息,我也会想办法去打听。”

告别兰笙,离开蘅芜庄园,何念西打车重又返回木棉巷。

独自走进黑漆漆的巷子,说心里不慌,显然是假话。

刚才在兰笙面前的冷静,现在到了这黑乎乎的巷子,一下子就消散殆尽了。

果然,只有在弱者面前,才能衬托出勇敢和坚强……唉,太不厚道了!

何念西唉声叹气鄙视着自己,壮着胆子往前走,小心翼翼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这一观察,立即发现迎面方向远远走过来一个人影。

看不清脸,但是轮廓显然是个五大三粗的男性。

虽说不至于黑乎乎的巷子里出现的男性都会造成安全威胁,但是何念西顿时还是紧张得心跳如雷。

还是避开一下为好,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四下里一瞅,看到一扇闪烁着烛光的窗户,顿时欣喜万分——那里是白疏家,看来白疏父母还没睡觉呢!

连忙跑过去敲门,走进去,在昏黄的灯光下,看到白疏满脸焦灼的父母。

他们正在处理白天卖剩下的鱼,活鱼需要换水打氧气,死掉的得立即去掉内脏进行腌制。

一看见何念西,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却已两鬓花白的两口子脸上立即有了喜气,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围住何念西,焦急地打听白疏的事情。

一问才知道,原来白疏前天还给家里打了电话,但是说什么也不肯告诉父母她现在在哪里,以及在做什么。

“念西,你和白疏就跟亲姐妹似的,她有什么事情肯定会对你说,你赶紧告诉叔叔阿姨,白疏是不是辍学了?”

该怎么说呢……唉!

看着两鬓斑白的叔叔阿姨,何念西难过得几乎快要掉下眼泪。

木棉巷里的穷孩子,好不容易考上理工大学,人生命运能否得以改变,完全就寄托在学业上了,可白疏却在临近毕业的时候选择了辍学,毁掉的,岂止是她自己的前程,完全毁掉了父母对未来的所有希望啊!

何念西艰难地控制着情绪,努力转移话题:“阿姨,你说白疏前天打电话,是打到你手机上的吗?号码还在不?”

阿姨点头:“是打到我手机上的,号码还在,只是那个号码很奇怪,不是咱们平时用的136、139之类,后来打过去,一串叽里咕噜的录音,打不通,我跟你叔叔只知道卖鱼,别的什么都不懂,完全看不出来是哪里的。孩子你快看看——”

阿姨说着,取出手机递给何念西。

何念西翻出通话记录,看到阿姨指的那个号码,顿时大吃一惊——

那串号码的开头是“0064”, 显然是海外的号码。

何念西连忙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网络查了查,0064,是新西兰的国家区号。

毋庸置疑,白疏已经置身国外。

如果现在告诉叔叔阿姨,白疏人在新西兰,不知道叔叔阿姨会有多担心?

既然白疏不肯对叔叔阿姨说出来,那么她暂且还是先尊重白疏的意思吧,这个事儿着实太过于闹心,得慢慢找机会往出说,老人家承受不住打击,不能给他们添急火。

何念西只好昧着良心对叔叔阿姨撒了谎,说自己也查不出来这是哪里的电话号码,白疏现在正在参加各种实习,没准儿这是哪家公司的信息台。

在手机上记下那串号码,答应叔叔阿姨一定会努力帮忙劝说白疏,让她近期回家一趟。

然后在叔叔阿姨的安排下,何念西去白疏房间睡觉。

躺在船上,把那串号码拨出去,果然如叔叔阿姨所说,是一串英文,这串号码,应该属于新西兰某一部街头上的公用电话机。

摁断呼叫,把手机放到枕边,何念西使劲儿地叹气……白疏呀白疏,你怎么就这么糊涂!

外面的烛光还在闪烁,看样子,叔叔阿姨一时半会儿还处理不完那些鱼,今天显然生意不怎么好,剩下那么大两盆鱼。

何念西从船上爬起来,轻手轻脚把门打开一条缝隙,偷偷地拍了几张叔叔阿姨在昏黄烛光下处理鱼的照片。

然后躺回船上打开qq,把那几张照片发给白疏。

没说任何有压力的话,只是让她照顾好自己。

盯着手机等待半晌,希望奇迹出现。

结果却还是和之前那么多次一样……完全石沉大海。

那么柔弱的白疏,一旦硬下心来,却竟是顽固得令任何人都束手无策。

何念西关掉手机,长吁短叹着,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事情——白疏出国去做什么?郭南骁的病情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有,段卓远被带走,究竟是犯了什么法……

想东想西,在浑浑噩噩中头晕脑胀地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被上班起船的闹铃吵醒,穿好衣服推门出去时,发现叔叔阿姨都已经出门去摆摊儿了。

桌上给她留了早饭,掀开罩菜用的小盆,粥和小菜都还热气腾腾的,看来他们出门没多大一会儿。

以前经常和白疏互相在对方家里住,早就熟悉得不分彼此,因而在这里,何念西完全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

迅速洗漱完毕,在桌边坐下,吃着热乎乎的饭菜,心里同样也是热乎乎的。

这种被亲人关怀照顾的感觉,实在太暖人了,非常有利于各种疗伤。

吃完饭,锁好门,何念西匆匆忙忙往巷口走,边走边瞅手机上的时间,迅速计算怎么转公交路线比较快捷。

转眼间到了巷口,才刚踏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废墟”,冷不丁儿一声咆哮传入耳朵——

“何念西!你昨晚蹦跶到哪儿去了1

循声而去,看见那张铁青的熟悉脸孔,何念西各种无奈……

这人……难道他不用睡觉也不用上班么,一大早出现在这里,胡子拉碴的样子,看起来完全缺乏睡眠呀!

既然这么问,说明他昨晚肯定又返回过木棉巷。

何念西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去哪里,干嘛要告诉你?”

“知不知道昨晚我等了你一夜1

啧啧,你等一夜,关我什么事儿?……何念西不屑撇嘴。

刑震谦大踏步走过来,拎住何念西胳膊,气呼呼地带着往他车边走。

边走边愤慨地嘀咕:“亏得老子担心你没吃晚饭,怕你饿死!买了灌汤包等你一夜,你这没良心的小东西1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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