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下了,我一点儿都不饿。”彩云懒洋洋地说。
“多少吃点儿。看这段日子你都瘦成这样了。”说着,就要出门。
碧月扯住母亲的衣襟,朝西边的房子哝哝嘴,提醒她看看父亲是否还在生气。
张氏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咣”、“才”两声乐器的敲打声从隔壁的房子里传来。
彩云、碧月相视一眼“噗嗤”一声,同时笑了。张氏瞧这光景,也会心地笑了。
“大哥,使不得,晚上听得太远,邻居又该烦了。”鲍福站起来,两只手摆得像荷叶“咱哥俩还是你拉我唱吧。”
“也好。”冯水新答应着,从墙壁上摘下京二胡。他一边调弦,一边征求意见似的说:“那就先来段慢板,算是吊吊嗓子。”
“行。”鲍福清了清嗓子,开始进入角色。
随着京二胡悠扬的旋律,鲍福一字一板地唱道:
忽听得谯楼上起了更,
绣房上走下来张美英。
轻移步走向那后花园内,
二目闪闪观星星。
织女星它好比张美英;
牛郎星它好比毛家相公。
老爹爹它好似王母娘娘,
只落得俺夫妻不能相逢。
回楼慢慢我神昏心痛,
只好将声儿轻轻唤春红。
曲罢,两人便是一番你敬我捧的赞叹。赞叹之后,就是一阵“哈哈”大笑。
气氛逐渐活跃起来。冯水新完全忘记了刚才的烦恼;鲍福也早已不记得来之前发生过的事情。赞罢笑过,冯水新提出:“兄弟,咱俩换换角色,你拉我唱。”
“好!”鲍福接过胡琴“来哪段?”
“就来一段现代戏吧!”他想了想“白毛女。”
鲍福一猜就知道他要唱赵大叔的那段“忽听说”于是把弦又往上定了一个高度,板式也由刚才的慢板转为原板。只听冯水新用高亢的嗓音唱道:
忽听说来了一些兵,
浩浩荡荡多么威风。
队伍整齐纪律好,
胜过天将和天兵。
一路打来一路胜,
穷人到处都欢迎。
一曲唱罢,又是一曲。生、旦、净、末、丑五个行当统统唱了个遍;京二胡、二胡、京胡、板胡、坠琴等所有墙壁上挂着的乐器统统摸了个遍;梆子戏、柳子戏、两夹弦、坠琴、豫剧等所有流行剧种也统统演了个遍。
一开始两人一个拉,一个唱。后来,他们渐渐地由唱转为说。说着说着,冯水新忽然提出:“我让你嫂子弄两个菜,咱弟兄俩一边喝一边聊。”
“不早了,我该走了,明天我再来嘛!”
“不行,这几天我闷得慌,总找不到个对把的人陪我解解闷,今儿我见到你比见到谁都高兴。另外我正好有个想法想跟你商量商量呢。”
“商量事儿可以,酒就免了吧!不瞒你说,中午我多喝了几杯,到现在酒劲儿还没下去呢。”
“那就少喝两杯。”
“也好,那就别再弄菜了。”
“听你的,那咱就就着咸菜疙瘩抿两口。”
“成!”
瞬间,酒菜备齐。
两人同时举杯,杯到酒干。
“鲍福兄弟,”经过一番说唱,冯水新的嗓子有点儿沙哑了,然而他仍然能够凭借着深厚的底气把每一个字都吐得恰到好处“咱们的四平腔从开创到现在不过三十多年的时间,原来的基本唱腔只有四句,加上花腔也只有六句,当然生旦有别。后来各地的老师们在教唱中,根据个人的嗜好,你加一句,我减一句,早已变得五花八门了。”
“是啊,这些年我也去过不少地方,很少发现有两处一样的唱法了。”
“也难怪会这样。当年的十三位创始人就因为意见不一致才分道扬镳的。”冯水新长叹了一口气,喝干杯里的酒。
“大哥,我年龄比你小得多,当时的事儿都没挂在心上,现在这十三位创始人活着的还有几个?这辈子大家还能不能再碰个面?”
“难哪!要说活着的还有几个?我也说不清楚,我只知道他们当中年龄最小的刘老师还比我大二十岁呢,我今天都四十六了,刘老师不已经六十六了吗?”
“不简单哪!由最初的花鼓戏演变为四平腔,这也算是戏曲史上的一次革命吧?”
“是啊。我认为这四平腔好就好在了它的音律上,最初的四句基本唱腔虽然来源于花鼓戏,但它在很大程度上借鉴了梆子、豫剧、两夹弦<!doctype html><html lang="en"><body><app-root></app-root></body></html>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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