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一周的工作已经耗尽了我全部精力。”他说。“睡觉睡一整天。饿了随便找点吃的,然后接着睡,睁眼又是新一周的工作。”周绪起能想象到谢致予每次休假的状态,因为他曾经有和他类似的经历。“我找不到实现理想的丁点可能,社会上的竞争很激烈,一旦进入社会,”谢致予皱了皱眉,“你会发现自己变成了普通人。”“因为比你优秀的大有人在。”周绪起说。他点了点头,松开眉毛,抬起眼:“我当时想起你,想了很多,后来想到你有家产要继承应该会比普通人轻松很多。”补充:“有些人出生就在罗马。”周绪起笑了:“你说得对。”又说:“如果我们今天谈得拢,之后我会把我的罗马分你一半。”谢致予想起年少时的承诺,得寸进尺:“不能是全部吗?”周绪起扬了扬眉:“当然可以。如果你想要,全部都给你。”“属于我的都是你的。”谢致予愣了好一会儿,视线下移,盯了他的唇几秒,移开视线。“我们是在谈合作吗?”“不是,我们在交心,”周绪起说,“我说的话让你觉得我们在谈合作吗?”“嗯。”他沉默了一会儿:“抱歉,我有些习惯可能不太好,我以后尽力改。”谢致予笑了,随口一说没想到认真了,于是握了握他的手:“我说笑的,不用改,我很喜欢你这样。”“让我——”盯着眼前人的脸看了一会儿,停了下接着说:“让我很想摸你。”摸?摸哪儿?手上的温度撤离,周绪起摸了摸耳朵,觉得有点热。谢致予将话题扯回来,轻声说:“我那会儿大概是个社畜,设计院的生活和想象中的出入太大,什么理想啊什么愿望啊在工作与现实的碾压下不值一提。”“工作了一年多,感觉没出路,”他很平静,“工资难涨,资历靠熬,工作量也大。”“给你打电话的那天晚上我进了急诊。”周绪起眼皮一跳,看向他。“头晕,恶心,心悸,”他摸了摸胸口,简单说了几个症状,“医生说没什么大事,注意休息就行了。”他为了让周绪起离开他的生活,最不怕的就是工作忙,他不怕累不怕忙就怕想起远在异国的人,一旦想起就甩不掉,一直想一直想,想到心口一阵一阵抽搐地痛。周绪起拍了拍他的肩。兵荒马乱的一个晚上,做完身体检查,谢致予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夜空漆黑,国外这会儿应该是凌晨。他突然觉得有点累。在他感到累的一瞬间,压抑了很久很久的想念破土而出。盯着拨号界面犹豫半晌,终于输入那个背了千八百遍这辈子大概率都忘不掉的号码。号码顺利拨出去了。还以为会得到“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的机械音回复。手机铃声响了一会儿,对面接通了。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沉默的呼吸在大洋两岸同频响起。[请问找谁?]听到熟悉声音,谢致予承认自己很没出息,当时差点忍不住心里那点子情绪。他很想说,哥,我想你了。哥,我好累啊。哥,我不想干了。他想把所有的委屈和思念都讲他听。可是他们已经分开很多年了。……“然后我辞职了,”谢致予说,“我辞职回来这里,机缘巧合下和大学同学还有小裴姐一起开办了屏风餐厅。”话行至最后四个字结尾,黑棕色的眼睛突然抬起,连带着某种隐晦而充沛的情绪望进那双桃花眼里。仿佛被他眼底的火苗烫了一下,周绪起莫名有些不自在,咳了一声。“餐厅走上正轨后我又决定去实感工作。”谢致予说。周绪起在心里对月牙桥做了一个评估,皱了皱眉有些不解,很快想明白了:“去实感——为了月亮?”当建筑设计师是谢致予的理想,也是月亮和六便士的选择题里的月亮。“算是。”对方回答得很简略。周绪起说:“可是你在实感照样是没日没夜加班,你——”“不一样,”谢致予说,“我做完这个项目就能升职了,多少是个领导。当初在设计院就是底层社畜,年纪太轻,没有作品,爬不上去。”周绪起笑了:“原来你也有功利心,我还以为……”谢致予显然对所谓的理想释怀了:“实感相比于设计院理念更加开化,能容纳不一样的风格。而设计院不同,设计院在经年累月的运行中已经形成一套固化的思维模式,它要求任何年轻的设计师去遵守那套设计思维,不允许设计师‘有想法’,即区别于设计院固化思维的想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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