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这句话,裹在他们四肢上的藤蔓应声乖巧地缩了回去,双腿明显越来越沉重,眼看就支撑不住他们了,卢修斯爆了句粗口,现在可是在大蒲公英的最顶端,少说四层楼的高度,他不会飞,十来米高自由落体,这是要出师未捷先摔个半死?许游也是一惊,但他相信阿尔瑟那句「不会伤害他们」;余光发现不仅他们两个人正拽着冠毛,许许多多的森林居民也是同样。他心里有了模糊的猜测,对紧张兮兮的纯血喊道:“抓紧了!”话音刚落,巨型蒲公英猛烈地颤抖起来,仿佛随时会坍塌。原住民没有一个显现出紧张,反而充满期待,就好像隆重的晚宴即将拉开帷幕———*同一刹那,原本静止如雕像的蒲公英,化作成千上万的、数不清的种子,随着风力轻盈地向上飘去,每根絮状冠毛下都挂着个「小尾巴」,森林里大多数的住民此刻都遨游到了天际,浩浩荡荡地前行。蒲公英带着他们越飞越高,飞出玫瑰园、芝麻田的顶端,飞到只能看见通天豌豆藤无声矗立,天幕布满簌簌游荡的银白色,好似世间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无比盛大的雪。只可惜瑰丽的景象还没欣赏够,蒲公英像真的雪一样慢慢融化进他们的皮肤,没有了领航,众人随着重力缓缓下落,直到降在一条河流旁。这条河是蓝色的———不是通常形容河水清澈的那种蓝,而是饱和度相当之高的亮蓝色,缀在深沉的背景中格外扎眼。要是放在外世界,多半会认为水质遭到了严重的污染。双脚重新踏在坚实的地面时,许游的确感觉到一股新的力量钻进体内,和树灵的绿色不同,它是种「看」得见的白色。两股能量和谐地交缠,螺旋上升,将他护在中央。这给了他不少信心。河流并不宽,目测十米左右,也不湍急,亮蓝的水波平静得像一张画布;别说龙形能轻轻松松飞过,甚至有了龙类力量加持的人形,做个助跑也说不定能飞跃过去。此岸有S级和A级的两头巨龙,有豌豆树精们,有玫瑰花妖和巨蜘蛛……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各显神通。而它的对岸,站着搅得森林内外无宁日、让在座的各位恨得咬牙切齿的埃隆·赫定。倒是有几分一己之力抵挡千军万马的气势。要不是许游站的是对立面,他都想为他吹个口哨了。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大致如此。埃隆那双曾经被媒体誉为「摘取海洋的颜色」的双瞳此刻变得混沌不堪,深蓝早就卷进了漩涡;但并不妨碍他绅士地抚掌,向河畔踱步:“我等你们很久了,老朋友们。”卢修斯一见到这个亲弟弟气不打一处来,格外暴躁:“我呸!谁特么跟你是朋友,少往脸上贴金!”“是友人,家人,还是敌人,又怎么样呢?”埃隆轻笑,尔后那笑意化作狰狞,“反正,马上都要变成死人了。”*季淳没有多留,带着季辞离开。快走到门口人类回头看了一眼,伊迪丝依旧坐在原地,目光虚无,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记起七年前在咖啡馆的初见,彼时的她还叫做凯拉,在埃隆的默许下和许游接触。没有背负赫定之名,也不需要自主的情绪,只是一具光鲜的木偶。然而七年后,她却要成为裁决的那把刀。加西亚的车停在庄园大门外,季家的二人走过赫定家仆从们带着各色情绪的打量,直到上了车,加西亚为他们关上车门,回到司机位启动。季辞坐在季淳身旁,下意识碰了碰肋骨处,印记显现时会有微弱的灼热感,淡去则会伴随着轻微的痒。他试图忽略掉异样的感觉:“小舅,计划……会成功吗?”“留下的是伊迪丝或者卢修斯,都在掌控范围内。所以只要铲除埃隆就好。”季淳说,“你该多相信小许一些。”“你要多相信他一些。”这句话季淳以前也说过,不过和眼下场合截然不同。从他三岁开始,漫长的计划就已经载入推进了,为了他,也为了龙族与人类间的和平。事实证明季淳的安排和许游的执行都天衣无缝,他是该多点儿信心。人类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会不会有什么变故?”季淳支着下巴望向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会发生什么?”季辞想了想,诚实地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我总觉得……不安。”加西亚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季辞没有发现。季淳没有再说话,降下车窗,外面的景色愈发萧瑟。许游被埃隆设计跟踪,导致计划提前施行,三人进入森林,外世界的人们唯有苦等,从夏等到秋天。风从缝隙钻了进来,吹散车厢内的沉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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