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椅子上坐下后,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吃饭。虽然他的胃里空荡荡的,但是几乎没有饥饿感,因而也想不起来要吃饭。如果这时候凭空出现一杯热咖啡就好了。他心想。他起身去窗台上取了一只纸杯,在饮水机里接了一点热水,水桶里的水吨吨吨地注入杯中。他就这样站在饮水机面前慢慢地喝着。嗓子里干涩的感觉缓解了一些。这时路春山走了进来,他大概是刚和同事在聊天,脸上还挂着笑意。看到站在饮水机前的黎朱白,他的笑微微收敛住一些。“我不是说会来接你吗?”路春山没有坐到办公桌前,而是顺势在饮水机旁边的靠椅上坐下。黎朱白摇摇头,拿着水杯越过他,在办公桌另一端坐下:“那样太耽误你的时间了。”他端正地坐在桌后,示意路春山也该坐回来了。路春山悻悻地站起来,坐回电脑前,盯着电脑屏幕点了几下鼠标,在键盘上敲打了些什么,然后他抬起头瞅着黎朱白:“你很热吗?”黎朱白不知所谓:“不热啊,怎么了?”路春山说:“你的脸看起来很红。”黎朱白伸手摸了摸脸,神情有些困惑。路春山抬起手,示意黎朱白靠过来。黎朱白犹豫了一下,稍稍把身体前倾了些。路春山的手背贴上他的额头,他感觉他的手很凉,很舒服。直到路春山把手拿开后,他仍对这阵凉意抱有一丝眷恋。路春山看着他的反应,断言:“你着凉了。”他一边在纸上刷刷记录着,一边指责他:“你知不知道感冒发烧都会对心脏造成负担?”黎朱白不想和他多废话,他用手搓了搓脸:“把药方给我吧,拿完药我就走了。”“明明前段时间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现在又把自己搞成了这样。”“跟你没有关系。”“什么叫跟我没有关系?黎朱白,你别拿这种事情惩罚我。”路春山有点恼怒。说完他觉得自己语气太重了,又把语调放缓了些:“这几天你不回消息不接电话,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黎朱白说:“什么都没有。”他淡淡地看着路春山,等着他开药。路春山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终究是败下阵来。他再次叹一口气,很快开出一张单子,推到他面前。黎朱白伸手拿过单子,路春山却将手覆在了他的手上。他的手非常宽厚温暖,那是一双给许多人动过手术的手,也是一双曾在他困难时扶持过他的手。黎朱白感到自己的手被紧紧地攥住了。而他一时分不清这个动作的含义为何。他们从来不是情人。也不是朋友。甚至也不是健全的医患关系。他曾以为他和路春山是朋友。这简直是最为幼稚可笑的谬误之一。那天他们第一次在办公室里做完以后,黎朱白看见了办公桌上迎着太阳熠熠闪光的戒指。他没有特别惊讶:“你结婚了?”路春山“嗯”了一声,抓过戒指扔进口袋里:“家里逼的。没办法。”没办法就可以随便去和女人结婚吗?但黎朱白终究还是把这句话吞了回去。只淡淡说了一句:“这样啊。”他更加讨厌路春山。黎朱白问他的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答:“是个很善良的女人。”善良。她当然善良。她如果不善良,怎么可能知道丈夫背着自己和男人出轨以后还能够装聋作哑。路春山表面很光鲜,有着大部分人都渴望拥有的东西,英俊的相貌、高大的身材、优厚的工作......只有黎朱白知道,他是一个非常懦弱的家伙。一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这样的精英人士私底下只能要挟病人,然后在他身上发泄自己被压抑的欲望。“你考虑一下,”他十多年前他这样告诉他,“如果做得到,我可以定时把药给你,不用你的钱。”而此刻,路春山紧握住他的手:“我之前和你提的事你有考虑过吗。她同意离婚了,只要我一分钱不拿。”黎朱白漠然看着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压在自己手上:“你现在和我说这个做什么,你离不离婚和我没有关系。”他试着动了动,却再次被他压了回去。路春山深吸一口气:“你真的不能再考虑一下吗。”他压低了声音:“我一直在等这一天,等了很多年。”“你有病吗。”黎朱白看着他,用力地把手抽出来。路春山沉默了。他的手依然放在刚在的地方,过了很久才慢慢地收回去。“那至少让我送你回去。”他的表情很快恢复到那种平静的状态。黎朱白摇摇头:“还有病人在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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