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计兵力近两百人,飞梯还剩下七具,木幔还剩下五具,盾车对于攀附攻城无用,不予考虑。
刚才一番厮杀,自己这方伤亡近八十人,按照攻城与守城伤亡惯例比例计算,冠虏堡守军伤亡应该在三十人左右。
这样一算,冠虏堡守军总共一百长枪兵,两日零散攻击,加上刚才厮杀,所剩最多还有四十人。
两方兵力对比,一百八十官军攻击四十长枪兵,近乎五比一的富足比例,下面只需一轮厮杀,绝对能攻下城头。
心中大定,家丁头目高声叫道:“弟兄们,休息一刻钟,一刻钟后,所有人架起飞梯,木幔,老子亲自带头,咱们一举攻下城头!——”
“所有参与攻城的弟兄,除了军功先登的赏赐,本官另外从自己的赏赐中,再拿出两千两白银出来,供兄弟们战后喝酒吃肉!——”
“所有人,弓箭手丢掉弓箭,拿短刀护盾,火铳手丢到三眼铳,也拿短刀护盾,攻城!——”
在家丁头目的银钱的鼓舞下,所有官军都在准备,他们丢开自己的弓箭,曲柄三眼铳,捡起地面的腰刀与盾牌,从战死尸体上剥下棉甲皮甲,套在自己身上。
他们架起飞梯,木幔,每个飞梯木幔下,只留两个人扶着梯子,其他所有人,全都嘴衔出鞘腰刀,头顶护盾手牌,鼓噪一声,快速向上攀爬。
李过也在准备,他指挥着妇孺,将拒马木架或者家具柜子,距离跺墙一丈外,全部堆放当做壕沟,再在一丈内的女墙地面,洒满了三角刺,黄豆,又搜集了冠虏堡内仅剩于的所有荤油菜油,倒在地面上。
活着的三十八个长枪兵,每人配五六个青壮辅兵,拉出一条百余丈的防御,形成第一道防线。
在长枪兵与青壮辅兵的第一条防线前,李过一手持枪,一手腰刀,利于防线之前。
后面,则是陶宗旺与唐隆带领的老弱男丁数百人,组成的第二条防线,再后面,则是高氏,醉娘,石氏,带领胆大的妇孺,随时准备救护伤员。
冠虏堡能拿得动刀枪的,见血不晕胆大的,全都上了城头,势要与官军决一死战,誓死保卫自己的家园。
烈日已经移动到众人头顶,脚下踩着自己的影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紧紧握着兵器的双手,早已湿漉漉的全是汗水。
攀爬的官军,鼓噪提气的声音越来越近,偶尔兵器碰撞墙面发出的响动,如同杂乱的鼓点,在狠狠敲击着冠虏堡众人的心脏。
所有人都在紧张,身体都在轻微的颤抖,这与怕死无关,只与大战来临前的压抑气氛有关。
终于,在靠近左侧第一个马面城墙垛口,出现了一个左手手牌,右手雁翎刀,头颅脖子粗大,满脸络腮胡子的官军士兵。
看其腰间腰牌,是个小旗官职的甲长之类。
他一出现城头,也没往内细看,就以手牌护住自己前面,龇牙狰狞一笑,猛的大喝一声‘杀’,就跳了下来。
他作为官军中,第一个先登的勇士,神情亢奋不已,看着面前鲜血硝烟涂满身上,满脸疲惫的冠虏堡守军,他得意洋洋的高叫着,只要砍杀几个,站住脚步,给后续的攻城队伍,杀出一个落脚点,那先登奇功,就是自己掌中之物。
官升三级,赏银千两!
他跳了下来,哈哈畅快大笑,笑声犹在,却感到脚下一滑,然后身体不受控制的摔到在地上。
接着,噗嗤噗嗤的几声轻响,然后身体背后一阵连串的刺痛,他笑容僵硬在脸上,大张的嘴巴中,笑声刹那换成了惨叫。
四五个三角刺,插进了他的后背,两寸的尖刺,足以刺透他的棉甲,皮甲与皮肉,刺进内脏。
喉咙一甜,浓重的腥味传出,一股压抑不住的剧痛,伴随着鲜血,都从嘴巴里喊出。
他大声的惨叫,拼命的扭动身体,手脚并用,想要挣扎站起身来,可惜脚下地面全是滑腻腻的油脂,任凭他如何动作,也站不起来。
反而挣扎扭动越狠,三角刺扎的越深,他只感到无数剧痛汹涌而来,淹没了他的视线,嘴里喷出的大口大口的鲜血,也渐渐带走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眼珠慢慢的定住,惨叫也慢慢的变小,模糊的视线里,他看见,又是几个官军同伴,从刚才的跺墙上跳了下来,他想要提醒,地面有油脂,油脂上有圆滚滚的黄豆,还有无数的阴毒三角刺,他喉咙咯咯几声,想说却说不出话来。
他看见,自己的官军同伴,步了自己的后尘,倒在了自己的旁边,同样的挣扎扭曲,恍惚中,他听到凄厉的惨叫,一声接着一声,还有得意的大笑,以及跳下来摔到的声音,连绵不绝。
忽然,他感到腹部一凉,他猛的拱起身体,努力瞪大了眼睛,看着一个长枪兵,将自己刺穿。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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