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闻现在想想都觉得有点好笑。煮花茶的第一步是风干，要么阴干要么晒干，但无论哪一种都需要时间。这种做法可能和刘月设想的不太一样，她盯着案板上择干净的茉莉玫瑰花，看上去有些失望。钟闻安慰她：“奶奶没关系，去超市买个茶包也是一样的。”刘月还是叹气。“要不这样，您先把花晾几天，啥时候我有空了再来。”钟闻提议。听他这么说，刘月这才露出笑，眼角的褶皱也跟着动起来：“真是乖孩子。行啦，去找小喻玩吧。我跟你江爷爷看会电视。”“行。”江涛正戴着老花镜，坐在客厅里看一部抗战片，刘月坐过去。电视里机关枪突突的声音不绝于耳。土豆也趴在沙发上，头枕着前爪，目不转睛地盯电视屏幕。钟闻跟着他们看了一会，把一场战役看完，这才倒了一杯热水往里屋走。江涛正看到八路抓间谍的精彩处，余光瞥见钟闻要走，忙抽出一句话：“哎，小闻，桌上有苹果。拿两个你跟小喻吃。”“好嘞。”钟闻空出一只手从茶几盘子上摸了两个看上去还算红的苹果，提着两个果梗，“那我先进去啦。”刘月笑：“去吧去吧，你和我这个老太婆在一块，小喻该急死了。”“怎么可能。”钟闻冲她眨眨眼，嘴很甜地道，“奶奶心态还这么年轻，比江喻好多了。”刘月笑得合不拢嘴：“还是小闻会说话。”江涛听了一耳，开玩笑地插口：“确实。要是小闻是女孩就好了。孙媳妇儿不就有了么？”“要真是女孩，小喻敢往家带？”刘月推他，“一整天没大没小的。”钟闻只笑不说话，有一瞬的失神。虽然是玩笑话，但这句话还是不轻不重地落在钟闻心上，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脑子里没由来冒出来个念头：江喻他……应该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漂亮的？聪明的？可爱的？钟闻皱着眉头，很认真想了一会，但最后还是以实在想象不出来告终。他摇摇头，深吸一口气，拧开江喻房间的门把手。谁知刚一进去，突如其来的冷意就让他打了个寒战。屋里开了空调，空气比外面的要清冽些。江喻正塞着耳机，趴在书桌上写试卷，笔尖刷刷的，甚至没有一秒的停顿。钟闻扫了他一眼，发现这人就只穿了一套夏季睡衣，露出一大截细白的胳膊和小腿来，看着就冷。不知怎么，他瞬间就有了一种老母亲心态，走过去把热水递过去：“穿这么少还开空调，冷不冷？”江喻扒拉掉耳朵里的耳机，瞥了他一眼，“不冷。”钟闻吃瘪，把捏着的两个苹果递过去：“苹果吃不吃？”依着这个大爷的性子，热水不喝，苹果自然也不会吃。钟闻也不指望他吃，顺势低下身，抵住他的书桌桌沿，自顾自拧着苹果咬了一大口。两个人都没说话，房间顿时没了人声，只有钟闻啃苹果的声音和雨声流动成了一种异样的静谧。钟闻一眼一眼地瞄江喻，在第三次被抓包后开始正大光明地看。看他写理综试卷。江喻胳膊底下试题卷应该是物理，正做到一道看上去比文综历史大题字还多的题目，钟闻两眼都没扫完。不愧是理科，出题都这么别致啊。钟闻在心里腹诽了一句，一边啃苹果一边瞧江喻演算过程。草稿纸很干净，江喻的字也干净，一大半写下来，跟印刷的一样。他慢慢嚼着嘴里的苹果，努力从这么多公式里找自己认识的。但奈何记忆太久远，扒了半天也就只认识个胡克定律。正走着神，江喻突然又撕了一张白纸，修长的手指按平页角，又开始从头写。但可能是不习惯这个环境下有人看着，江喻计算的速度慢了很多，有时写几个字母就会走神，指尖轻轻摩挲着笔杆。钟闻还没意识到问题：“算不出来？”江喻盯了他一秒，又把目光收回去：“你以为我跟你一样笨？”钟闻：“我哪笨了？”他很想反驳，但目前拿人手软并没什么底气骂江喻，于是泄恨似的咬了一大口手里的苹果，差点咬到舌头。钟闻拿的这个苹果个头很大，也很脆，声音在耳边格外清晰。江喻听了半晌，忽地抬眼看他：“我也要吃。”“桌上，自己拿。”“那个太大了，我吃不完。”江喻把笔放下，胳膊抵在桌子上，语气停顿了一下，“我想吃你手里的。”钟闻睨了他一眼：“别人手里的就是香，对吧？”“对啊。”江喻一本正经地迎合他，弯眼笑。其实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并不是个高冷的人，更不是一笑难求。他也会有正常男生的顽劣和狡黠，只是由于没有朋友，再加上有些慢热，所以旁人很少能看到他的这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