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那么急迫,甚至连学校的行李都没有搬走。从医院辗转到学校,江喻不是没尝试联系钟闻。他给他打了无数次电话,发了无数条短信和微信,毫不意外的——全部石沉大海。他不死心,连续发了两天后,发现自己的电话和微信号全部被删除拉黑。他也不是没尝试过回江陵找钟闻。可当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敲响丁果的家门时,隔壁邻居老婆婆却告诉他,这家人前天就举家搬走了。江喻问,搬哪了?邻居说,不知道。江喻又问,他家孩子不是在江陵上学么?为什么搬走?邻居说,不知道。邻居又说,这家女主人嫁得好呀,老公开路虎,听说家里资产得有八位数。有这钱孩子干嘛不去个好点的城市好点的学校呀?邻居还想再继续说她的猜测,却发现面前的少年脸色苍白,往后退了几步,细薄的背抵住墙,缓缓蹲下去,将头埋在膝上。他哭了。在意识到这个问题后,邻居老婆婆歪头看他,八卦还想多问几句。可江喻没理她,她只好讪讪回家给快要放学的孙子做饭。楼道走廊顿时只剩下江喻一个人。十一二月的江陵天寒,楼道的风也不遑多让,冷得人指尖关节都是僵硬的。江喻额头抵在膝上,眼泪一颗接一颗掉。寒风灌进喉咙,像利刃划过。他突然想起小时候。那次他弹钢琴弹错了一个音符,被邱云关在大门外不让吃饭。当时爷爷奶奶不在江陵,没人替他说话,也没人喜欢他。小小年纪的他坐在楼梯上,抱着膝盖哭。可他早上也没吃饭。他饿得哭不动。实在饿急了他就咬自己的手,幻想这是个大鸡腿。钟闻就在这个时候回来的。他一只手抱着足球,一只手牵钟晓的手。见江喻在哭着咬自己的手,他探头过去,好奇地道:“你的手好吃吗?给我尝尝。”江喻哭着看他,乖巧地把手递过去。钟闻眨眨眼,随手把足球一扔,还真的凑上来啃。啃两口啃不动,他小脸一皱,砸吧着嘴道:“咸的。”钟晓弹他脑门:“笑笑怎么傻乎乎的。”钟闻疼得捂着额头,撇嘴:“爸,我不傻。我以为他长得漂亮身上也香香软软的呢。”钟晓失笑骂了一句“傻蛋”,拿出钥匙开门,转头对江喻道:“要不要来我家吃饭?今天做可乐鸡翅。”面前的男人长相显凶,邱云也说过很多次对面邻居不是好人。江喻虽然饿,但还是犹豫不敢点头。钟闻挠头,拽住他的手拉进家门:“好呀好呀。一起吃饭。”这是江喻在他家吃的第一顿饭。郭婷人温柔,做饭也好吃,吃饭的时候不停地给他夹菜。他感动地哭。钟闻拿卫生纸给他擦眼泪:“我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你怎么老是哭哭唧唧跟个小姑娘一样。”江喻不说话,哭得更凶了。临走的时候,钟闻偷偷给他塞了一把糖。他顺手拆开一颗糖塞江喻嘴里,笑:“我爸说多吃点甜的心情会好点。以后就别哭啦,不好看。”甜味在嘴里散开。他点头:“记住了。”之后的少年时期里,他真的没有再哭过一次。他学着强大,学着成长,不再以眼泪示人。可这次的他不堪一击。他绝望地想,那个总是眉眼弯弯的少年,在他的世界消失了。干干净净。林惊语找过来的时候,江喻正在钟闻寝室收拾他的东西。他的东西基本都原封不动,只是桌上多了几沓乱糟糟的试卷。钟闻数学是弱项,所以桌子上大多是数学模拟卷。江喻指尖按住卷角,压平卷子边的褶皱,一张一张翻过去折好。在翻到最后一张的时候,他眸光一顿,停在最后一道导数题上。这道题很短,但众所周知,越短的题越难,钟闻第一题的求导都没求出来。洁白的卷面上坑坑洼洼,都是用铅笔写的步骤被擦掉。可能是真的算不出来,钟闻直接摆烂,在上面画简笔小人。一个坏笑小人说:“做不出来吧!嘿嘿。”另一个笑脸小人拿着长矛说:“别得意!你等着,我让我男朋友来解决你!”江喻噗嗤笑出声。他从笔筒里抽出来一支铅笔,按了按探出笔芯,开始在试卷上演算。数字一串接一串在狭小的题目空白处填补,由于步骤太多,他只能翻过来从首页开始找空白写。等最后一个数字写完,寝室门突然被敲响。江喻循声看过去。是林惊语。他怀里抱着一个礼盒,道:“我听周程程说你在这。”江喻冷淡地“嗯”了一声,低头把试卷对折塞那一沓试卷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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