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闻点头:“好。”番茄汪汪叫了几声。丁果又道:“狗送人吧,不要影响学习。”钟闻怔住,望着旁边自己玩耍的番茄沉默了很久。最后瞥见她通红的眼睛,他才疲惫而缓慢地应了一句。“好。”七月底丁果给钟闻报了复习学校。这个复习班在首京一中旧校,教室很破旧,学生很多,夏天坐在里面像坐在一口焖锅里,热得人浑身大汗。钟闻起初看到试卷上的字,还是头疼欲裂。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强迫还是什么,慢慢就好了。他的生活慢慢变成了三点一线,他也越来越沉默。后来程鹏心疼钟闻,偷偷给他买了个小手机让他多跟以前的朋友交流。但钟闻没有收,只是又把手机还给他,喃喃道:“算了。”他现在这个样子,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得好。复习班的生活很无趣,对钟闻来说,每一天都是用试卷堆成的,偶尔同学之间的插科打诨和课余活动也没能让他心里有什么波动。除了有一次。那是第二天的夏天。这年的天比去年要热,碧蓝的天际没有一丝白云,蝉鸣声没完没了。钟闻洗完手从卫生间出来,一个男生的背影在视线里堪堪欲坠。脑海里突然有个人影跟他重合,就连皮肤上的被阳光照耀的绒毛,以及身体弯曲的弧度都一模一样。他眸光一惊,下意识越过栏杆,两三步跑到那人跟前背上,匆匆往医务室送。速度快到周围的同学都瞪大了眼睛。医务室里是个老头,看到他送过来一个人,忙戴上自己的老花镜给他检查。钟闻扶着膝盖喘气,趁他检查的时候偷偷看那个男生。黑了点,五官丑了点,眉毛淡了点……他不由得失落。可就在那一瞬间,钟闻突然意识到——他居然记不起自己拿这个男生在跟谁比了。明明才过了一年,他好像就快要把对方忘记了。钟闻垂着眼,莫名难过起来。老头开口道:“这个小同学是中暑,不碍事,用湿毛巾擦擦就好了。”钟闻“哦”了一声,虚虚地往外走,没听到医务室老头叫他:“你过来帮你同学擦呀!难道让我一个老头干吗?”他还是直直地往外走,出门的时候,意外被阳光刺到了眼睛。一滴生理性泪珠就这么猝不及防掉落。这年的高考他发挥超常,考了七百二十,超北华大学分数线十来分。丁果难得笑开颜,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谢师宴,基本三个高中的老师都请了。钟闻只觉得尴尬。他知道许多老师对复读生有偏见,尤其是北华一中的教师,所以在饭桌上一直垂着眼,指节攥得咯吱响。其他老师跟钟闻也不太熟,只客气地说着客套话,只有张小丽由衷地夸他,期间还掉了眼泪。散场的时候张小丽偷偷给钟闻塞了两百块钱,拍他的肩膀祝福道:“前程似锦。”钟闻鼻间一酸:“谢谢老师。”前程似锦。这是他这一年来听到的最有分量的一句话。也是张小丽的这句话让钟闻明白,原来他不是独自一人穿越籍籍荒原,身后还有很多双赤诚和期待的目光。他第二天就在江陵一中小吃街约见了徐明远和刘少轩。一年多没见,两个人都高了点,瘦了点。刘少轩瞄见他,立马拎着拳头锤过来——但也不舍得锤,只虚虚地打在钟闻的肩上,咬牙:“你他妈去哪了?一年多都不联系我们,咋?不要兄弟了?”钟闻:“哪有。”徐明远敏锐地发现钟闻说话和神态和以前不一样了,但哪里不一样,他一时间想不出。但无论怎么变,都还是兄弟。他张开双臂抱了抱钟闻:“来找我们就好。”三个人在鱼丸小摊坐着说起自己的近况。徐明远高考考得还不错,去了北华的一个师范大学,刘少轩考得一般,最近在准备雅思托福考试出国。问起钟闻这一年,他只简单说了大概,省略了很多难过的部分。但徐明远大概能猜到,咬了一口烧饼,打断刘少轩的好奇心:“算了算了,都过去了。”“对,都过去了。”钟闻呼出一口长气,不知道在对他们说,还是在对自己说。对于高考生来说,高考是一道坎,报考志愿又是一道坎。钟闻原本选定的是北华大学的金融系,但丁果生怕他跟江喻再见面,死活不愿意,硬生生给他改成首京外国语大学英语专业。他无力惯了,当然这次也没有抵抗。大学课业比高中轻松很多,钟闻时常一天只有几节课。所以他尽量让自己忙起来,参加各种比赛,志愿服务,周末休息的时候去做家教,攒下了不少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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