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h1> 第五章</h1><script>chapter0();</script> 半个月后黎罡下诏退位。
安南天启二十六年及明万历三十九年,九皇于黎焰正式继任为赤日国皇帝,他并未另更年号,仍以天启年续。
黎罡并未将蒯蔷葬在赤日皇陵,在赤日国人的心里,她毕竟是个罪人。
他也不愿将她送回冷月国故地,最后黎罡选在赤燕山的燕归寺后方为她建一座墓园。
赤燕山是东夷第一高峰,因山中出没赤色乳燕而得名。
燕归寺巍峨矗立于其山巅,蒯蔷生前曾与黎罡多次共游此地,对这儿的山景两人有着共同的喜爱。
“与蔷妃之间该来该是前世积欠末清的孽债,我虽恨她无情,却又舍不下她独自在此。”黎罡拍拍黎焰的肩头道“焰儿,赤日国政就全权交予你了,这些年来的征战沙场,父王倦了,想乘机安下心来在这世外之地享受年轻时错过的宁静,今后国事就靠你了。”
他一顿后,再开口“你虽然还年轻,却已颇有架式及自己主意,将皇位传给你,父王很放心。”
黎罡退位,隐居燕归寺,不再过问政事,无论荆柔如何劝说,也挽留不了他,为此,荆柔更加痛恨蒯蔷。
这个女人杀了她的大儿子,连做了鬼,都还能抢走她的丈夫!黎罡以前和她同住皇城,好歹她偶尔还能见上自己丈夫一面,如今他却连住都不愿与她同住,这让她情何以堪?
原以为妖女已除即可得回夫君,却没想到只是她痴人说梦,蒯蔷到死都还拴着黎罡的心,他竟然宁愿选择陪个死人,也不愿多来抚慰她这个守了他多年的妻子的心!
黎焰掌治赤日国后,陆续颁订稳定民心的措施,并与邻近诸国通好,他虽不兴战,但也言明若道外侵绝不手软,因为他的坚决果敢及坦率认真的努力,逐步抚平人民因更替皇帝而产生的疑虑。
经过黎焰与韩震长谈后,赤日国将于近期再度举办一次婚礼,新娘子仍是韩涵,而赤日国却另补了一个新郎倌,那人就是七皇于黎灵。
“喂!怎么我总是沦为你的替身?”得到消息后,黎灵忿忿不平地采找黎焰理论“上次你受伤陪她逛个花园是小事,但这次是发妻耶!你别太过分!”
“我明明记得你对帛臾公主颇为心仪,看在兄弟份上才给你这个机会,让你不但可以整日陪着美人儿,未来又能当一国之君,有何不好?怎地你不说声谢,还要怪我?”黎焰神情一贯慵懒。
“不是不愿,只是谁都知道韩涵喜欢的是你,你没法子娶人家就算了,又怎能硬将我们凑在一块?”
“女人都要用哄的,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放心吧!你自己不也曾说过韩姑娘性子温婉可人、清丽雅致,配上我七皇兄如此英俊帅挺的人才,当真是一对郎才女貌的神仙眷属,感情是要靠培养的,别想得那么多。”
“我说不过你,你是皇帝我是臣,你说了就算,懒得与你费唇舌。”黎灵感慨道:“只是原先说是替你送行,没想到现在反成了你送我,当更世事难料。”
七皇兄是他最合得来的兄弟,这下要离开赤日国,他难免会有点不舍。黎焰神色顿时复杂地瞥视了黎灵一眼。
“喂!不用太想我,我会常常回来看你的,算起来,”黎灵掐指念念有词“到了帛臾我要叫人多造些船才够我到处逛逛。”
黎焰不禁失笑。这人果真是他七皇兄,烦恼立即随即过,天下万事皆太平。
“若你当了皇帝,就算要航行七海也没人敢管,随时欢迎你回‘娘家’。”
黎灵白他一眼“这样‘嫁’过去,摆明了是人宝,将连孩子都不能跟着我姓黎,我还得多费点儿神盘算盘算!”
“对了,还有一事。”黎灵难得正经“有空多去瞧瞧我的小皇妹,你的小宁儿,这皇城里大概只有我还当她是个妹子,对她还记得偶尔互动,我若走了,她会更寂寞。”
蒯蔷一事后,九弟与宁儿的事情传遍整座皇城,尤其九弟在大婚前夕竟与自己虽无血缘关系,但名分上尚属兄妹的宁儿共度,实属胆大妄为!
事后九弟护着宁儿不让她受其牵连地将她暂时定罪入狱,更惹得皇太后闹了数回,人人都在臆测他是否会步上父王后尘毁在女人手上!
这段恋情闹得轰轰烈烈,但整座皇城除了皇太后与他这七皇兄外,没人胆敢过问。
黎焰敛起笑,目光深沉,他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他还没有想出一个好方法来安置宁儿。
他见过她几次,前几次她都恶狠狠地只想杀他,她恼极他用两人的情事逼怒母亲,落得自尽。
但自蒯蔷人土后,许是自知复仇无望,她索快绝了生念,不肯进食也不与人说话,自我封闭,落得他只能委请傅太医以针药方式帮她增强体力。
黎灵道:“自她母亲下葬后,我去看过她几次,她以前的性子只是冷若冰霜,对我还算会给点儿兄妹情面,至少眼中还看得到我这个人,但现在她那模样根本就是半生不死,不吃不喝、不言不笑,你虽派人盯着她不许她寻短,但她毫无求生念头,如此下去不死才怪!”他以兄长的态度拍拍黎焰的肩头,别人怕九弟,当他是赤日国皇帝,他却只当他是兄弟“你也不用在我面前掩饰,你爱宁儿,而且爱得很惨,只是为了蒯蔷的事、为了你现在的身份,你无法全心去爱她,你要考虑的事情太多。”
“清楚些,蒯蔷虽害死皇兄们,但那是她与父王上一代的仇怨,不能延至无辜的宁儿身上,你先在众人面前坏了她的名节,接着逼死她的娘亲,她若愈是真心爱你,便愈觉得大仇无以得报,深觉对不起亲生爹娘,除了一死又能如何自处?”
黎灵摇摇头续言“宁儿若真的死了,你这一生始终要留个憾恨——没能将自己心爱的女人留在身边。真爱难寻呀!兄弟,有空多去哄哄你心爱的女人,管别人怎么想,自己开心才是最要紧的。”
七皇兄这番真言劝告,他不是不懂,面对宁儿该如何安置的问题,实在令他感到棘手啊!黎焰的眉间不禁微颦起来。
黎焰摒退随侍来到懿蔷宫,蒯蔷一死,这座本来就安静的偌大宫殿显得更加死寂,甚至有点儿阴森。
蒯蔷死得并不名誉,母后本想拆了这座懿蔷宫,是他执意留下这儿,他了解宁儿,她没有安全感,对于不熟悉的地方更是抗拒,这儿虽是她母亲丧命之处,却也是她在皇城里最熟悉的地方。
但大多数向着母后的官娥都不愿留在懿蔷宫,甚至有人借机传出流肓说蒯蔷的恶灵压根儿没有离去,整日守在角落里等着索命复仇,这样的说法吓坏其他宫娥,到最后除了自小便人宫陪着宁儿的香藜丫头和一个管烧饭的伍婆婆外,没人肯留在这个鬼地方。
冷宁寝宫前,黎焰遇到傅太医,傅太医倾身恭迎“微臣参见皇上。”
“她还好吗?”
“不好。”傅太医摇摇头“她已多日不肯进食,身子太虚,气血不畅,营养不足,加上精神不佳,心神耗模过大,光靠外在针药着实无法补足她身子所需,微臣担心她如此下去捱不了几天,此外”
他面露难色地续道:“微臣正想去找您,恰好在这儿遇上您,公主她有了喜脉。”
闻言黎焰身子一震。
傅太医低语“公主怀了您的龙胎,这个时候她更需补充腹中胎儿所需营养,加上要做娘的女人心情都会比较差,胃口不佳,但千万不能由着她如此消沉,否则对她和孩子都有危险。”
“我明白了。”黎焰点点头“你先下去嘱咐厨子多熬几副安胎、宁神补气膳食,叫人端来懿蔷宫。”
“微臣道命。”
“还有,”傅太医离去前,黎焰加了句“这事儿别宜扬出去,尤其是皇太后那儿,别让她听到这消息。”
进了寝宫,香藜见着黎焰慌忙磕头请安“奴婢叩见皇上。”
“先下去吧!”黎焰领首指示。
“皇上,”香藜淌着泪“奴婢说这话逾了矩,但公主是奴婢自小陪着长大的,她现在这个样儿真叫人心疼,她闹着不肯吃东西,又不理人,倘若待会儿她对您有所不敬,您可别生她的气。”她说完话转身掩门离去,留下屋里一片死寂。
冷宁不在床上,黎焰寻了片刻才在傍着窗棂的贵妃躺椅上看到全身素缟,抱着藤蜷坐在椅上的冷宁,她纤小安静得仿佛只是一抹幽魂,随时会离他远去。
她瘦得叫人心疼,小小脸蛋上原本水灵逶澈的双眸显得更大了些,那抹毫无情绪的秋潭像是冻结千年的冰潭,豪无生气,裸露在衣服外面的身子细瘦如柴。
她的眼神仿佛是挂在窗外的月,但冷冷瞳眸中却又好像什么都不存在,包括他——黎焰。
黎焰在另一头坐下,他宁可见到她盛怒发狂,了心念着为母亲报仇,也好过目前这个浑事不放在心上的模样。
“想什么?”他开口,原不指望她会回答,却听到她阴柔的嗓音。
“我在想当初你下海找海螺时,我就该把船划走,让你死在海里。”
他笑了起来“很好,你希望我死,代表你还活着。”
“而你,是否也在等我死?”她冷冷腴着他“抱歉让您失望了。”
他浅笑而语“你不能死,你若死了我费尽心力帮你找到的冷袂就白废了。”
“你已寻着我大哥的下落?1”她讶然,多日来眼中首次绽出光亮。
“别怀疑我的能力,”他神态自若地答覆“要查出蒯蔷生前最常联系的地方并不困难,蔷妃深居简出鲜少离开皇城,但根据线报,她半年一次的玉皇庙参神十年来从未间断,风雨无阻,着实可疑,冷月国信奉的是月神,压根不是玉皇帝君,使得她这样的举动更不寻常。
“经我查证,她是去见一个人,当年变故中带走冷月国少主冷袂的禁卫军统领姜羹,这些年冷袂都是由姜夔依着姜羹的指示培训长大,蒯蔷甚至复制我父王的行军宝典传于冷袂,经由蒯蔷和姜羹的指点,你皇兄应巳拥有一身武艺及统率领军的能力。”
黎焰冷哼直言道:“但若依他目前实力就想与赤日国百万大军一搏实是螳臂挡车,不过假以时日,我相信他会是个好对手。只是宁儿,我不是好战之人,这场仇恨累积数代,我不想再延续。”
“是吗?仇恨到此为止?”她瞳眸清冷地问“我不懂你的意思。你查出我大哥消息,是打算一并杀了我及我兄长彻底歼灭冷月国的人,永绝后患,还是决定放过我,让我同我兄长与赤日国妥协重建冷月国,并同意忘记我娘亲的死,将所有过往一概抹尽呢?”
“你娘是死在她自己手上,与人无尤!”黎焰强调“毕竟她也重挫赤日国元气,让赤日国战神绝情断念,悄然归隐形同消逝于人世。”
冷宁阖上眼身子倚向软垫“我不想与你争论谁是谁非,只要你尽快告诉我你的决定,如果你不愿放手让我同我大哥在一起,我只冀望你能让我安静地死在懿蔷宫里。”
“宁儿,我不会让你用死的方法来逃离我的!”黎焰眼神亮着坚定,语气冰冷地说:“你若真的死了,我一定会要冷袂当你的陪葬!”
“你连死都不许,”她张开眼怒焰炽燎“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黎焰满意地看着她发怒的模样,怒火使得她苍白的脸色泛上红嫩。
他提出建议“做我的女人,跟着我,若你还是断不了杀我的念头,我倒不介意让你趁我熟睡时捅上一刀。”说时,他眼神幽邈“杀了赤日国皇帝,不一直是你母亲的愿望吗?也许你可以代她完成,只要你乖乖吃饭养好身体,当我的女人,复仇的自的不难达成。”
“不,我绝不可能跟你在一起。”她惨白着脸“我很恨你!”
“是吗?”他扬起贼笑贴近她“那真是抱歉了,因为我和你不同,我爱惨了你,全世界的女人我只要你。”对着她怀恨的眸子,他毫不在意地宣言。
他用力地执起她的脸俯首亲吻她的唇瓣,需索她的甜蜜,冷宁怒瞳着眼想推开他,却发现压根儿使不上力,只能由着他恣意妄为。‘
半晌,他才心满意足地松开她,却依旧将她箝在怀中不许她挣脱。
“下流!”冷宁恨恨地喘着气,气恼自己对他的恶行向来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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