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霜不屑地哼笑了一声,低声质问,“他那么漂亮,那么厉害,那么有手段,不还是落得这个下场?”
锦画无法辩驳:“不得好死和生不如死,是我们这种娼妓唯二两条路,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怎么选都是死。你还不明白吗?”
锦画跪坐在他身边,平静地说:“云霜,没有人能从这里活着出去。”
他们都是一样的,一样被关进金丝笼里不被当人看的可怜人,那些丧尽天良之人为了钱和欲甚么也做得出来,他们惯爱看无权无势的柔弱美人被折磨、凌辱到发疯,以此来满足自己变态的私欲,挥霍自己花不完的钱。
“曾经刚进南馆的时候,我,珠碧,还有以前跳楼摔死的云舟,我们都想做南馆唯一的红牌,为此我们手段用尽,互相陷害内斗,争得头破血流,可结果当上当红头牌艳名远播了又怎样呢?最多让南馆下面的妓子怕一怕,让那些杂役对你脸色好一点,只此而已。至于那些恩客,还是不拿我们当人,没人尊重我们。相反名声打出去了,那些人最顶级有钱人闻讯而来,你以为他们是来疼你的?别天真了,越有钱的人,手段只会更加下作,将你折磨得更狠。”
锦画将曾经云霜还不曾进来之前的事都说与他听:“我与珠碧,我们早就不争了……再也不想被人当枪使,咱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挣得头破血流无非让外面的人看乐子罢了,对我们而言有甚么意义呢?我们横竖都要死。”
“云霜,醒醒罢,我们才是同一阵线的人。”锦画轻轻抚摸他的肩,“那些捧你的,从一开始就没拿你当人。在这南馆,唯一把你当人看的,只有你的同类。就像现在,唯一关心你的,只有小六和我。”
可他已经上来了,没有路可以下去了。
“你想搞死我,彻底替代我,我明白,我走过这条路。”
“恭喜啊,你成功一半了。”锦画晃晃悠悠站起来,抱起一旁已经昏死过去头破血流的小六,居高临下淡漠地看着他,“既然爬上来了,那你可就坐好了。这个位置,云舟坐了七年,珠碧坐了八年,我坐了七年,你能做几年,就看你的本事了。我衷心祝福你,不要太早掉下来。”
“小六我先带走了,你现在这个样子只怕也没法照顾他。我找人来给他治伤。明日等他醒了,我再把他给你送去。”
下半夜,小六幽幽醒来,脸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透过纱布,看见的居然是熟悉的锦画,很庆幸的是,他在锦画的怀里:“相公……”
小孩儿终归是小孩儿,抱到了在乎自己的人,心里的委屈就像开闸的洪水奔涌出来,树獭一样紧紧抱着锦画,呜呜大哭。
“别哭,丑小子。”锦画苦笑着捧起他缠满绷带的脸,揉了把他的脑袋,“看来是没被砸傻,还痛不痛啊?”
小六摇摇头,又张开双臂抱回去,只想哭,不想说话。
“可惜了,要是砸傻了多好……这样你就不用去伺候人了,”锦画啜泣一口,“咱们一个傻子一个老东西,就可以找个角落相依为命,再也不分开了。”
没傻,他就得继续回去伺候新红牌,云霜那边现在可不太好。
小六虽然不喜欢他,但终归心地善良,遭遇了昨夜那样的事,心里也是心疼他的。而如今他已是云霜的侍童,锦画即便舍不得,也不敢再留他在自己身边,惹得姚天保发怒。于是亲自送他到萃月轩,叮嘱道:“保护好自己,要是受了欺负,不许不吭声,尽管回来找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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