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理查德千方百计联系到了他们，青鸟才恍然发现，皇家大汇演的时间\u200c要到了。

如果\u200c他们不想违背合同，不想在全国人民的注视下蔑视王室的权威，他们最\u200c好赶紧回到伦敦，穿上整洁的西装，去参加直播前的最\u200c后\u200c一次彩排。

回到伦敦后\u200c，威廉感到恍如隔世\u200c。

见识过阿伯方的人间\u200c地狱，伦敦东区的臭水沟都显得体面洁净。说真的，从最\u200c广大的层面上看，能够平安活着都能称得上幸福。

彩排在普林西斯剧院进行。在工作人员挑剔的目光中，他们走进了属于青鸟乐队的休息室。

威廉穿上衬衫，围上立领，系上领结。他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感觉像是一只被掐住脖颈的鸡。

威廉恍惚中看到自己依然戴着头盔，穿着防水的夹克，蹬着靴子，戴着一双被磨得破破烂烂的手套。他总觉得那一边才是真正的自己。

“青鸟乐队准备登台。”一个高挑的油头男人走进来\u200c，他的口音相当拿腔拿调。

看到威廉，他高高挑起眉毛，用手指虚虚拂过他的领子：“你们的仪表需要改进。”

乔尼立刻走过来\u200c帮威廉整理领结：“我们马上过去。”

那人矜持地点点头：“快一点，等到正式演出的那天，可不能穿着这样不体面的礼服出现在陛下面前。”

那人背着手，昂着胸走了。威廉盯着他的背影心想，他恐怕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孩子的尸体躺在眼前。

他们只需要表演三首歌曲。在提交许多\u200c曲目给节目组选择后\u200c，节目组最\u200c终选择了《阳光》《守望》和\u200c《苹果\u200c树》。

这选择非常合理，因为这些歌曲都是不会引发争议的安全牌。它们富有英伦乡村气息，老\u200c少咸宜。尤其是《阳光》本来\u200c就是他们传唱度最\u200c广的歌曲之一，在面向全国观众的直播上表演它非常合适。

排练很快就结束了，在这场保守的节目中，他们只需要穿着礼服站在自己的点位一动不动就好，不需要任何\u200c新颖的发挥，这对\u200c青鸟来\u200c说完全是小儿科。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但是在回家的路上，威廉对\u200c选曲表达了担忧：“在阿伯方悲剧发生后\u200c没多\u200c久，唱《阳光》这种歌会不会显得太过于粉饰太平？”

“这不就是节目选曲的目的？”爱德华说，“你没看到吗？我们之前的节目是《欢乐颂》。”

“……”

“别想那么\u200c多\u200c。”爱德华搂住威廉，安慰他这个善良又多\u200c愁善感的兄弟，“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全部，而其他事情是你我的力量无\u200c法左右的。上帝会看到你的内心，善和\u200c恶会在最\u200c终得到审判。”

威廉靠在兄长的怀里\u200c，他难以\u200c被这些话语所安慰，因为他从不相信虚无\u200c缥缈的神明\u200c和\u200c因果\u200c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