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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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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 第十章</h1><script>chapter0();</script> “元汉,这边稍稍修改一下。”

“有什么问题吗?”

“是没有,不过我老公说这太呆板、太公式化,他要条理中有乱章,才能显现他的特殊风格来。”

这是他们第二次碰面,第一回是温雪莉必须开店让他进入勘查,再来就是这次的面晤了,林月葵也在场,但她怎么也看不出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奸情。

“女侦探,这一回可去向我妈报告心得结果了吧?”他们一谈完事,他便走向林月葵。

“你在说什么?”

“别装蒜了。”

“你知道了?”她如被泄了底似的怯怯地说。

“鬼头鬼脑,古灵精怪一个。放心,我已有娇妻月葵在侧,怎么也不可能出轨的。”

“我当然很放心,只是偶尔玩玩‘捉奸记’也不错。”

“一定是我妈灌输你什么提防老公越轨行为论了是不是?”他用膝盖想也知道,除了他那个又闲、点子又多的老妈,谁会这么无聊有办法想出这种驯夫术来传授给媳妇?

“她也是一片好心,怕我吃亏还不知,想帮帮我嘛!你也不能怪她。”

“我不是怪她,不过你要赔偿我的心理损失。”

“怎么赔?”

“最简单、最原始的方法——以身相许。”

“色狼!”

“各取所需。”

今夜星光点点,月娘也躲在云端偷偷布下了绮色良宵。

“月葵,其实,我和你父亲见面的时候还谈了许多。”

“你们谈些什么?”

“他说你小时候,很乖、很安静,对他戒心很重,他在左,你一步也不敢往左,他见你这么丁点小,怕他如魔鬼似的——”他顿了一会又说:“及长,你们渐渐熟稔了,你硬脾气,一句也不唤他爸爸,老是‘沈叔叔’搪塞过去,这一点我倒很难想像,你一向温柔似水的,希望你这硬脾气别用在我身上,否则我会吃不消的。”

他哈哈大笑,仿佛她有这种脾气可比外星人般畸形。

“脾气人人有,只是发不发作罢了。以前年纪小,不懂得隐藏,现在长大了,有些事不得不搁在心里面。你有脾气,别人也有,忍一步,海阔天空喽!”

“他还说,你看他好像当他是人渣似,一个爱借钱给人的人渣——”

“我才没有!只是无法认同他赚一千块,还能慷慨地借人一千一,那剩下的一百块,他又要去向人借来借人!他烂帐一笔,我妈就必须任劳任怨地去攒个一百块还人;我年纪小,又不会赚钱,只有看着我妈天天那么辛苦。”她每每想起过去,心情就黯淡下来。

“他对你们母女也是愧疚很深。”

“他也会?”

“他的心也是肉做的,怎么不会?其实他给了我一样东西,要我转交给你。”

他故作神秘地说。

“什么东西?”林月葵对这事期待很大。

“真心。”

“真心?他要你交给我他的真心?他人都挂了,他还给我真心?”

“不是他,是我的。”

“可是我们当时又不熟。”

“所以我才会打算正式追求你,加上你又无故不告而别,我正好藉机向你展开攻势。”

“原来如此,我无心的离开,无形中还给你制造机会了。”

“也许这也是月老偷偷放下的红线,好让我钓你上勾。”

“你好坏喔!”

“他还交代我把这个给你。”

他由床头柜内取出一只木雕盒。

“什么东西?”这盒子她老早见过,只因不是自己的物品,非经他人同意,她绝不会去碰、去看的。

“你打开看看,快啊!”他怂恿她。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有一封信及一对镯子。

“他给的?”

“嗯!他给的。”

她拆开了信封——月葵吾女:你两岁时和你母亲一起入我沈家门,我一直很感谢你母亲给我这个罗汉脚有这个机会拥有一个家庭。

当初她从别人口中知道我这个人——烂好心肠(这是你给我的评语,真的很符合我这个人),她来找我,并告诉我她一个女人带著这么小的孩子,要讨生活很不容易,希望我帮帮她,我想也不想一口答应纳她进门,你们母女也从此住了下来。

我这个人自小富裕惯了,对钱财也不当一回事,宛如散财童子出世,来一万、花一万;来五千、花五千,再多的家产也会散尽。果然在我十六岁那年,家中的积蓄和田宅土地全被我花光了,这房子算是硕果仅存的。也许花钱花惯了,突然没钱花,反而心痒痒的。

忏悔过去花钱如流水,便下定决心,他日若有积蓄一定要助人以解过往的浪荡恶行。现在稍一有钱在身边,自己倒舍不得用,又忍不住想奉送给别人;这么一做久了,也习惯了,才会苦了你们母女。

这一对镯子是我借钱给一个朋友,他没钱还我,拿这一对镯子抵押给我的,幸好我并没将这对镯子又借人,才得在今日能给你当嫁妆,我这才庆幸总算也做对了一件事。

曾先生来找过我,告诉我你的事,我真的很惭愧在你替我做了这么大的牺牲时,我还在高唱“助人为快乐之本”我真的很对不起你。所以我又做了一件事,我向我的继女婿要求,希望他能够真心待你,带给你幸福与快乐,我还千叮万嘱,要他一定得在付出真心后才将这盒子交给你。

月葵,我知道他做得到的,我这个人虽说是个废物、人渣,可是看人的目光却是一流的。对了,那些借钱者将钱还你了没?我虽借人钱,可也是睁大眼的,狼心狗肺、不仁不义、下三滥不孝之人,一律是在我拒斥范围的,我相信我的眼光不差,不会看错人的。

月葵,最后爸爸希望你能有个好归宿,如果我已看不到的话,在天上或在地狱中,我也会腾出一点点力量祝福你们夫妻百年好合。

太久没写这么多字,手有点酸了,言尽于此。

爸爸沈原仁一九九六年一月十日她小心仔细地折好信,泪水已爬满脸颊。

“写得惊天地、泣鬼神是不是?”

“我还痛哭流涕咧!”她拭去泪水,原来他这个烂好人,心还没有烂掉到是非不分。

“那还好,没感动得四方不分。”

“其实我也不是在乎他给不给我什么,只是在乎他是不是下地狱受苦。”以往她对沈原仁的评价是笑他痴了脑,老爱一股脑助人,也不秤秤自己的斤两,现在反而敬佩他的作为,并引以为傲。

事实也证明他的眼光不差,他救助的那些人,也不会因他的人已不在世间就死不认帐,反倒自动拿钱出来还她。

而元汉也依他所交代的话,以真心待她,他这个人活在这个世间已是值得了。

温雪莉的经纪公司及靳野的摄影工作室如期开幕。

他们夫妻俩还办了个party,不少娱乐界的名人纷纷到场祝贺,盛况非凡。

光布置里外场所的鲜花近万朵,有粉红玫瑰当花径,香水百合一束一束排放在台阶,道贺的花圈、花篮更是排满小东路之长,场面有够浩大的。

道贺声络绎不绝,客潮汹涌,丈人的祝贺彩幛可是丈母娘大力坚持之下才掏腰包忍痛挂上的,怎么说呢?

因为温母知道女儿向丈夫开口要一千万,而丈夫却打折至三百万,为了女儿、女婿有心创业之故,硬是敲了老公一笔。

“信志,你这当人家丈人的不送支彩幛怎么说得过去呢?”这是礼俗,废不得的,不给女儿女婿面子,也要给他们温家面子嘛!

“喂!别想在我身上挖钱出来,我已出资三百万了,其它免谈。”温父可不傻,要送彩幛,可要花钱的,尤其他又是岳父大人,就凭“大人”两字也只有花钱的分,他才不要咧!

“你不送,万一外人说闲话——”

“说什么闲话,他们敢说什么闲话?”他可自认没什么落人话柄的,怕什么,谁敢说他温信志的闲话?

“上一次,你才刚在高长源的酒会上数落他这个岳父大人怎么当的,连女婿新居落成也不会做个面子,花个十几二十万做个彩幛,你没忘吧?”当初还形容高长源这人小器,今天换成是他,还不是——“你拿我和高老头比?”

“你说他是高老头,那你还不是温老头一个。”

“反了,反了,你是我老婆,怎么胳臂老往外弯?不帮我,反帮外人来抨击我?”

“谁叫你小器——”

“好、好,你说要多少才够?”温父最怕妻子说他吝啬了,禁不得气,脱口而出地说。

“好,三百万差一千万——七百万好了。”

“你伙同女儿来抢我?”他已按捺不住气。

“谁叫我们是母女?”

“认了,认了,全栽在你们女人手上。”温信志在无可奈何下,只好提拨钱来,那支彩幛可轰动一时,因为它是一支造价最昂贵的喜幛。

当温父送达现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疼不已。

“老头,开心一点。”温母也看到他的苦相,便顶顶他的手肘提醒他,要他收敛一下苦脸,挤出一点笑容来。

可是叫他怎么开心得起来?心头肉被挖去一角,不哭已是很坚强了,还要求他开心,他现在的心情可比怨妇还怨呢!

“温太太,这喜幛真体面呀!”

“哪里,小case,我老公只提拨一部分零用金而已。”温母还免不了糗糗丈夫,谁叫他这个守财奴实在是小器。

“信志兄,小辈子女才成立个公司,这么大手笔?”同是业界早有心结的损友,一听他做了这么炫耀财富的事,纷纷前来一探究竟,顺便报报老鼠冤。

“小钱一笔。再说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不替她风光还能替谁呢?”他也清楚他们的来意,心想:好,既然你们羡慕我,就让你们嫉妒死算了!还加油添醋大肆渲染一番。

他那些损友一听,他不但不介意还更炫耀,使他们有倒帮敌人忙的体认,纷纷散去,不敢再纠缠他。

“老头,我替你报仇了吧?”

“还是你聪明,想了这个好法子让我有机会报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仇。”有这么一点点小回收,温父对于花了这大笔钱也较为宽心。

他们这一场开幕酒茶会,闻名台南区各业界,一些贵客,如时装界大老、名模特儿纷纷前来共襄盛举。

温氏夫妇忙著周旋宾客中,现场好不热闹。

林月葵及曾元汉也应邀出席,光看吊在梁上的彩幛,就够吓人了!千元新钞一叠叠,排排别在红绸彩上,红绸彩还有那么一点点不堪负荷摇摇欲坠状,令在场宾客不免替他们捏一把冷汗。

“元汉,太夸张了吧?”林月葵附耳对老公细语。

“温伯父是很小器的人,怎么肯出这么大手笔呢?”他也百思不解。他知道温信志尤其对雪莉最不满了,堂堂千金大小姐什么事不做,老和一些不伦不类的人搞三捻七,做什么模特儿、又拍什么写真集,他最不屑这种时下赶时髦的年轻人,衣服也不穿整齐点反正意见可多了。

“唯一的女儿创业,当老爸的出资赞助,这事也是常有的,何必百思不解呢?

很简单嘛!”照常理是理所当然,不值得大惊小怪。

“问题是温伯父对雪莉很不认同的,尤其是娱乐圈这行业,他老早已抱怨连连,怎么可能会——”

“别管人家这么多,只要他们父女两人有共识就行了。你看,他往这来了,还不去打招呼?”她催曾元汉这个晚辈去向温父问候,她独站在一边等候他的差遣。

温雪莉眼尖见到了她,便去找她。

林月葵一直专心在曾元汉身上打转,一点也不知她的到来。

“月葵,元汉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温雪莉先开口问她,态度上满友善的。

“他人在那,有熟人。”她也放下戒心,不记前嫌与她聊天。

“过来坐坐嘛!”

“不了,我在这好了。”

“算了,不勉强你。你想要喝点什么?”

“不加酒精的就可以。”

“ok,马上来。”不过温雪莉可没这么好心,她特地端了一杯掺有琴酒的鸡尾酒给她。

“来,果汁。”

“咦!有酒精的味道耶!”她端至鼻前一嗅,有酒味。

“没有,保证没有。”温雪莉还一再表示没有。

她也不好意思说不,只好一小口一小口啜饮。起先只有水果香味,只是一入胃,哎哟!完了完了,今夜曾元汉又将惨兮兮了。

因为林月葵对酒精过敏,怎么说呢,既不是发酒疹,也不是全身痒,只是她酒品一级差,酒一入喉,同居人今夜休想入眠。

曾元汉在温雪莉通知下赶来制止林月葵发酒疯。

“月葵,你醉了。”

“没有,我才没有。”她已颠三倒四,站也站不稳了。

“我们回去吧!”

“我不要,我要跳舞。”

“跳舞?”他很惊讶。一向乖乖女形象的她会想跳舞?“我们家比较大,回去再跳。”

他半哄半骗想带她回去,可是她执拗得很,硬赖在这不走。

“不要,我现在就要在这跳!”

“月葵,不行啦!”围观的人愈来愈多,她林月葵不要面子,他曾元汉还要,心一横,半挟持半抱著将她由会场押回车上。

“元汉,我要吐了。”

“喂!你别现在吐。”

他才坐上驾驶座,她又说要捉兔子,他匆匆下车并开了她的车门以便让她吐出来,可是才刚来得及打开车门,她又一句“不要了”害他又气又跳。

一回家里,她一会要唱歌、一会要洗澡,一会又要出去兜风,折腾下来,曾元汉骨头简直要散了,直怪是哪个没良心的拿酒让她喝,整了他一夜未眠。

好不容易她终于睡著了,不过也已凌晨两点,他累得趴在床上一觉到天亮。

而闹酒之人,还一副没事般的,他睡过头,还怪他上班迟到,他百口莫辩,也不知该怪谁。

从此过后,他绝对禁止她沾酒,不然就是谁给她酒,谁就要负责她酒后发疯的善后。

林月葵毫不知自己平常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发起酒疯来却是千军难当,非要人累得崩溃才甘心。不过也怪不了她,她又“不是故意”的,这句话比什么都来得管用,曾元汉有她这话一堵,也不再抱怨,毕竟她真的是无辜的。

在一起已两个月了,迟迟未传喜讯,曾母特地来大厦这边担任监督及指导的工作。

由于他们第一胎是经由医学受精之故,所以林月葵对于受孕策略就有所不知了。

曾母天天男补大补丸、女补千金汤;别人月内补,他家是求子补,中补加小补,等于天天进补,他们夫妻俩只要望补就饱肚,根本是毫无胃口了。

“月葵,今天是种子千金汤。”

“月葵,这是隔壁张太太说的——”

天天有不同花样的补,他们夫妻的胃几乎要成了中医试验草药集合所了。每天食轰,曾元汉终于抗议了——“妈!别再补了,你看我都快成了大肥猪,你不替我控制体重,还天天美食上桌?”

“儿子,这可是妈费尽苦心,精心慢炖的——”

“不要再熬再炖了!妈,算我求你,您大人大量,就饶了我的胃吧!”

“我是为你好,你们又不快点给我好消息。”

“妈,这种事急不来,我们已经很认真了。”这是事实,三餐定时外加宵夜,这还不够多吗?

“认真?那好,从今天开始不治标了。”

“真的?”

“当然,不过要开始治本。”曾母似乎胸有成竹,信心十足。

“怎么个治本法?”

“你们以后就知道了。”她那个表情好像是八成没好事。

不出所料,夜夜有人守更——此人就是曾母,他曾元汉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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