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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许久不来往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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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 一个许久不来往的女人</h1><script>chapter0();</script> 247。一个已许久不来往的女人

刘青似乎也有点不自然:我这次来,主要是看看老首长。顺便也告一声,最近咱们地区正查房呢,凡是占两处房的,都要清退。老首长将来怎么想的,是住省城还是回咱们地区,也要好好考虑一下,您在雅安不是还占着一套小二楼吗?

你狄小毛立刻变了脸:好啊,原来你是来逼我退房的?

哪里哪里,不敢不敢,就是借我一个胆子吧,我怎敢逼老首长?不过是官身不由己,只得先打声招呼,好有个准备,现在这风声挺大的。刘青连连赔笑,却绵里藏针,毫不退让。狄小毛再也忍不下去了,立刻恶狠狠地说:我已经离婚了,你还管得着吗?

这话大出所有人的意外,大家面面相觑,再也说不出话来。

狄小毛觉得还不解气,又拉开门说:出去!都给我出去!现在,我总算懂得了几个成语,什么叫落井下石,什么叫过河拆桥!离得远远的,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了

所有的人都灰灰地站起来,犹犹豫豫的,似乎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顷刻间,大家又都恼怒地瞪着刘青。似乎全是他的错。刘青更是万分难堪,脸红得发了紫,像一块酱猪肝,一边向外走一边干笑着:那我先走一步,我还要开会,不能再停留了

米良田等也纷纷和狄小毛道别。狄小毛忽然说:老杨,你停一下,我还有话和你说哩。

那好那好,我也正要和你单独讲一讲哩。

杨旭说着,转身关上了门。

从窗口看去,米良田和刘青不知低低地说了句什么,刘青一脸苦笑地摇摇头,坐着车先走了。米良田等人也上了车,静静地等着。

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几十年的恩恩怨怨,似乎都凝聚在这一刻了。自从杨旭下了台,他就再也没有和这个老头子单独相处过了。有多少次,他也想向老头子说什么,但又觉得实在无从说起。语言,在许多情况下都是苍白无力的。他也曾一次次反省自问,当时自己到底该不该向老头子发难。

其实,事过多少年再想起来,他们当时的争执,当时的不快和龈龉,包括导致杨旭下台的那个颇为轰动的“三陪”事件,都已变得无足轻重、不值一提了。而他们之间的共同之处,却不断地凸现出来。就他自己来说,这一生受影响最大的还是杨旭,包括他的倔强、他的果断作风.都是在杨旭引导下形成的。有时他也真的疑惑起来,搞不清楚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不知怎的就结束了他们之间长期形成的那种亲密与依赖,而稀里糊涂就最终走向了不可调和的对立面。所以说,人和人之间的那种友谊与真情实在是非常脆弱的,犹如一层极薄的纸,一个指头就可以戳穿

然而,此刻站在对面了,他的内心里却仍堵着一种东西,使他说不出心里的这许多感慨和想说的话,只能不由自主地冷笑起来:

怎么样,你现在打心眼里感到高兴,对不对?

杨旭也冷笑着:是啊,我为什么不高兴呢?这么多年来,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真所谓苍天有眼,不用你说,我自然是非常高兴的。

狄小毛感到自己的脸在狞笑:我只想问一问,那个给中央写信举报米氏公司倒卖出口指标的,是不是你?

是的。

那你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要知道,这些年来你一直是米氏公司的顾问,从那里得到过不少的好处。你写信告我,不是连米氏公司也损害了?

杨旭看一看院里等他的人们:这是当然的。可是,为了实现我的目标,为了把你弄下来,我什么都不会顾忌,何况是一个米氏公司。怎么样,还想问点什么吗?

我明白了狄小毛垂下头来。

杨旭说:你也许明白,也许不明白。你不明白,我就再告诉你。你知道那年竞选副省长的时候,米良田怎么就想到到人代会上做广告了?那其实也是我的主意。表面上看起来,那确实是在帮你的忙,但是,如果弄塌了,那立马就是你的一条罪状。怎么样,这个主意不错吧。今儿我要是不说,没有人会识出这其中的奥妙来。为了实现我的目的,我可以动员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慢慢地积蓄,慢慢地等待。如果不是我,加上米良田从中设计,也许张谦之就绝不会有今天的位置。我就是要把他扶上来,把一个你最瞧不起的人扶到比你还高的位子!现在,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连这个一向糊里糊涂的刘青,也在我的调教下当了地师级干部,你说我能不高兴吗?你能说我没有胜利吗?

说到这里,杨旭真正开心地笑起来,完全沉浸在了无比的欢乐之中。

而且,你应该知道,你现在是众叛亲离,所有的人都在对你撒谎,都在欺骗你,就连一直跟在你身边的胡玉山,也早已经背叛了你。在隔离的那几天,是他带头说出了你的许许多多内幕,包括王强送你的五千块钱看到这一切,我要再说一句,你能说我没有胜利吗?

可是,你并没有胜利!狄小毛已顾不得再回想胡玉山的事,只好更加坚决地说:比起这个急剧变化的时代,你我之间那点恩怨太微不足道了,为了那点恩怨活着,太渺小了。不知你想过没有,如果没有我们之间这一切,我们还可以办多少事情!人哪,历史给予我们的机会是那样少,而我们居然连这么一些小的机会也没有真正抓住,这不是太可悲了吗?不说别的,看看华光集团那些贫困的下岗职工,还有差点被炸成碎片的魏宝同,你不觉得我们之问这一切,太无聊了吗?

狄小毛还在很沉痛地说着,却发现杨旭早不知哪里去了,只有各色的彩灯照耀着。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这番话讲得也很无聊,沮丧地坐下来。那本大红的聘书还撂在茶几上,似乎在对着他讥笑。他拿起来端详一番,冷笑一声,嚓嚓撕了一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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