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淙走的时候手里的画板刮了陈越泱的衣服一下,陈越泱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转身,爷爷在后面叫了他一声,把地瓜递给他,陈越泱慌忙接过,再回头时薄淙已经上车了,没过几秒就开走了。那时在高中期间两人唯一的交集,薄淙的目光没有落在陈越泱身上半分,他平静的转过身时不知道旁边的人心里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足以淹没他整个人。陈越泱抓紧了手里的硬币,过了一会,才跑到路边找了个家长,用微信跟他换了钱,然后又跑回去,“爷爷,我跟你换下钱。”他从卖地瓜的爷爷的手机抽出那张最上面的五块钱纸币,把刚换来的那张递了过去,然后叠起那五块钱,攥在了手心里。除夕那天,陈越泱把家里收拾了一下,打扫的很干净,然后出门拿上订好的花,打车去墓园看爷爷奶奶。陈郁早上就给他发了消息,让他记得去,陈越泱没回,双方也都没提要过年了的事。陈越泱的奶奶身体一直不好,前年摔了一下后就没再起来了,去年过完年没多久就走了,是意料之中,只是爷爷一直身体不错,是奶奶走后不到半年突然心梗离世的,没有什么预兆,前一天晚上还给陈越泱切好水果送到房间里,提醒他早点睡觉,第二天早上陈越泱起床后看见厨房和餐桌上都空荡荡的,推开门进去发现爷爷的手是冰凉的。抱着奶奶的骨灰盒送到墓园不过半年,陈越泱又独自抱着爷爷去了,墓园门口的保安还记得他,看见他来,嘴唇抖了两下,没说出话,满眼怜悯的看着他。陈越泱当时还处于没反应过来的阶段,还冲保安别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然后把爷爷安葬了奶奶墓地旁边。这两件事都是他打电话告诉陈郁的,说完就立马挂断了,他不想听见陈郁哭或者是安慰他,隔着那么远的海洋,声音传不过来的。从那之后陈越泱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父母,他向来懂事又宽容,从小和父母聚少离多,也从来没有因为父母的忙碌和远离而抱怨过,但他在送走唯一陪伴自己的亲人后,好像已经不会表达亲近了。不久后的某个周末,陈越泱放假回家,打开门迎面而来的是两周空无一人的家带给他的灰尘,那一刻失去爷爷奶奶的痛苦猛地涌上心头,他弯着腰紧紧抓住门把手流泪的时候,忽然特别怨恨陈郁和苏文言。那时他原本就颜色浅淡的生活就此被按下了空白键。从墓园出来已经是中午了,陈越泱从昨晚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觉得胃里有些不舒服,也没有胃口,他沿着公路走了好长一段路,实在有点走不动了,才拿出手机打了车,定位是桃溪路。薄淙家的地址是他无意间知道的,他倒是还没有到去打听别人住址的变态程度,是学校今年暑假的时候拍了个宣传片,找了几个相貌端正的学生录了视频,有一段是说自己家住哪,陈越泱把那个宣传片看了很多遍,记住了桃溪路这个名字,但他还是不知道是桃溪路上的哪一家。桃溪路最近很热闹,临近过年批发一条街上的店都很忙,人来人往,每家店铺门口都贴上了对联和福字,挂了红灯笼,做生意的人家都是喜欢红红火火的。陈越泱在路口下了车,戴上口罩往里走了几步,走到一棵树下面站定,树上的叶子都掉光了也不难看出是一颗枝繁叶茂的老树,树下趴着一只黑白花的小狗,不大,但很胖,慢慢摇着尾巴看着路过的人们,陈越泱蹲下来,摸了摸小狗的头,小狗很乖顺的闭上眼睛,不动了。“买水饺去对面那家店,对,就是正对面那个,他家就有。”陈越泱闻声抬头,前面一家店铺门口站着一个有些瘦的女人,挽着头发,长得是很温婉大气的那种美,说起话来却不这样,正扯着嗓子热情的给门口的大爷指路,大爷点点头,去了对面的那家店。女人看见大爷进了店才放心的转身回去,正好碰见隔壁邻居阿姨出来扔垃圾,又笑着和人说了会儿话,很善谈的样子。陈越泱蹲在路边摸着小狗,心想,薄淙和他妈妈长的是真像啊,不仅眼睛眉毛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说话的神态都像。趴着的小狗大概是休息够了,站起来抖了两下毛,慢吞吞的往街里走了,陈越泱也跟着站起来,先去了薄淙妈妈说卖水饺的那家店,买了两包鲅鱼饺子,然后拎着袋子,犹豫了一会,推开了薄淙家的店门。薄淙妈妈正站在收银台的小桌子后面记账,听见门铃响了抬起头,很热情的笑着问他买什么。薄淙家里是百货批发,可以说是什么都有,陈越泱局促的笑了一下,然后说:“阿姨,我要洗衣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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