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气,但陈今还是闷闷不乐。
晚上又是吃红薯块,筷子一戳一戳的,给红薯块戳了几个洞。
在她妈筷子打下来时,她又灵敏地收起了手背在身后躲开了。
“好好吃饭!不准糟蹋粮食!”
陈今瘪着嘴,哼哼唧唧的,端起碗筷就出门,坐在门槛上戳红薯块大口大口地吃。
看到刚刚过去的周婶婶身子弯成一个问号,陈今心里还堵着气,但还是脆生生地打招呼:“周婶婶好~”
“哦,三妹啊。”周大婶抬头看了一眼,一脸愁容地往家走。
没多久,就听到了陈三婆的打骂声,反反复复地说“不会下蛋的母鸡”、“占着茅坑不拉屎”……
陈今又起身,端着碗筷过去,趴在陈三婆家门边看。
见周婶婶又被欺负了,陈今气得胸口疼,跑陈三婆家厨房后面,拿石子往里扔。
奈何她手劲小,只扔到了厨房草棚顶,都没发出一点声音。
懊恼地想继续找石子,回头一看,发现二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手里一个草绳拎着一条鱼。
陈今盯着鱼看了两眼,想起正事,让二哥帮她砸院子里的老妖婆。
没砸成,被二哥捏着脖颈带回了大舅和外公外婆家,然后她就加了餐。
外婆身体不好在自己屋里吃,外公给她塞了个鸡蛋让她和婷姐分,端起碗筷去和外婆作伴。
大舅妈给她夹了鱼肚子的一大块嫩肉,让她注意挑刺。婷姐夹起来鱼尾巴,问她要不要,陈今摇摇头,说够吃了。
她刚吃完,八姑带着陈永强从祠堂这边走过去。
“三妹!三妹你出来!”
陈今缩了缩脖子,悄悄地看了眼门口,觉得待会她妈要拿棍子过来了,她是不是应该提前跑?
大哥、二哥看了她一眼,悄悄笑了起来,没说话。
大舅没忍住笑出声来,拍了下她脑袋,“怕啥?有大舅在,他们还能打上门来?”
陈今抱着碗抿了抿嘴,道:“待会我妈打我,您帮我拦着点。”
她妈本来是要来揍她的,结果陈永强说漏了嘴,她妈的棍子直接往陈八姑身上抽,“让你嘴贱!你自家的事没说够,还说起我家的事来了,看我今天不撕碎了你的嘴……”
三舅妈是听到吵闹声出来的,一看,还得了,自家人挨欺负,喊上小姑子冲了出来。陈八姑被她们姑嫂四个堵着,挨了好几下。
陈永强想揍陈今,被大哥二哥架起来,说要把他扔河里去。
要不是村长过来,他们娘俩还得继续挨收拾。
村长劈头盖脸就是骂:“我看你现在是吃饱饭嘴贱得慌,下次再让我听到这种话,我让妇联过来单独给你们家提高思想觉悟!”
看热闹的人也缩了缩脖子,心虚地避开了村长的眼神。
也是这天当晚,陈今就从她妈嘴里听了来龙去脉。
原来是因为妈妈和姓刘的离婚了啊。
怪不得每次去公社,遇上桥西村的,家里人都翻白眼,尤其是遇上某一家。
以前陈今只以为是两个村关系不好。
她人小嘛,只知道两个村关系不好,但到底为什么不好,她也不知道。
她一个小病秧子,每天在外头晒太阳的时间多一点都被扛回家,村里的人又少,她也是今年才上学,对外头的大事不知道啊。
说起读书早这事,也和她身体差有点关系。
她喜欢看书,家里人又忙,除了陈永安还小,别的哥哥姐姐都上学,没人有空带她。家里一合计,干脆送她去学校算了,还能让正读小学的三哥和婷姐带着。
还专门和学校老师说了,送她到学校就是待着的,可能要读两次一年级。
但家里没想到她这么争气,上学第一个学期就考第一。
大舅逢人就说她是文曲星转世。
陈芳在等她问问题,觉得孩子应该有很多不明白的想问。她想着,她家三妹不一样,脑子灵光聪慧,虽然年纪还小,但家里的事也该让她心里有个数了。
陈今脑子转了一圈,努力消化妈妈给的消息。
等了几分钟,陈芳没等到说话声,以为她偷偷哭,立刻起身去看……
睡着了。
陈芳啧了声,想把她捏醒,手伸到她小脸旁,改成了给她拂开贴脸上的头发。给她把两只手藏进了被子里,又压严实。
听到外头有动静,就拿起床边的手电筒走了出去,看到隔壁陈三公家里跑出个人,一看就知道是周香香。
觉得不对劲,赶紧跟了上去。
发现人是往河的方向跑,陈芳心慌得很,赶紧喊人出来,见三哥出来,就让他去招呼村里人,自己赶紧追了上去。
还没到河边,就听到咚的一声,没多想,她也立刻解开棉衣放下手电筒跳了下去。
村里敲敲打打闹了一晚上,从此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
陈今在家里暖烘烘的被窝里呼呼大睡,对这一夜没有任何印象。
第二天察觉到村里气氛不对。以为是昨天她找三哥揍陈永强的事情没完,老老实实地在家里闷了一个寒假。
也不全是因为她老实。
今年冬天有点冷,又把她冻坏了,公社的卫生所跑了好几趟,人吃药都快把聪明劲给药没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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