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肩靠粉墙,春笋弹珠泪。唤梅香赶他去别处飞。
郑春唱了,请酒,伯爵才饮讫,玳安又连忙斟上。郑春又唱:
转过雕栏正见他,斜倚定荼蘼架;
佯羞整凤衩,不说昨宵话,笑吟吟掐将花片儿打。
伯爵吃过,连忙推与谢希大,说道:“罢,我是成不的、成不的!这两大钟把我就打发了。”谢希大道:“傻花子,你吃不得推与我来,我是你家有毴的蛮子?”伯爵道:“傻花子,我明日就做了堂上官儿,少不的是你替。”贾璎道:“你这狗才,到明日只好做个韶武。”伯爵笑道:“傻孩儿,我做了韶武,把堂上让与你就是了。”贾璎笑令玳安儿:“拿磕瓜来打这贼花子!”谢希大悄悄向他头上打了一个响瓜儿,说道:“你这花子,温老先生在这里,你口里只恁胡说。”伯爵道:“温老先儿他斯文人,不管这闲事。”温秀才道:“二公与我这东君老先生原来这等厚。酒席中间,诚然不如此也不乐。悦在心,乐主发散在外,自不觉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如此。”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 ' ')(' 第六十回 李瓶儿病缠死孽 贾提刑官作生涯 (第2/2页)
沈姨夫向贾璎说:“姨夫,不是这等。请大舅上席,还行个令儿-或掷骰,或猜枚,或看牌,不拘诗词歌赋、顶真续麻、急口令,说不过来吃酒。这个庶几均匀,彼此不乱。”贾璎道:“姨夫说的是。”先斟了一杯,与吴大舅起令。
吴大舅拿起骰盆儿来说道:“列位,我行一令:顺着数去,遇点要个花名,花名下要顶真,不拘诗词歌赋说一句。说不来,罚一大杯。我就是一起-一掷一点红,红梅花对白梅花。”
吴大舅掷了个二,多一杯。饮过酒,该沈姨夫接掷。沈姨夫说道:“二掷并头莲,莲漪戏彩鸳。”
沈姨夫也掷了个二,饮过两杯,就过盆与韩姨夫行令。韩姨夫说道:“三掷三春李,李下不整冠。”
韩姨夫掷完,吃了酒,送与温秀才。秀才道:“我学生奉令了-四掷状元红,红紫不以为亵服。”
温秀才只遇了一杯酒,吃过,该应伯爵行令。伯爵道:“我在下一个字也不识,不会顶真,只说个急口令儿罢-一个急急脚脚的老小,左手拿着一个黄豆巴斗,右手拿着一条棉花叉口,望前只管跑走。一个黄白花狗,咬着那棉花叉口,那急急脚脚的老小,放下那左手提的那黄豆巴斗,走向前去打那黄白花狗。不知手斗过那狗,狗斗过那手。”
贾璎笑骂道:“你这贼诌断肠子的天杀的,谁家一个手去逗狗来?一口不被那狗咬了?”伯爵道:“谁叫他不拿个棍儿来!我如今抄化子不见了拐棒儿-受狗的气了。”谢希大道:“大官人,你看花子自家倒了架,说他是花子。”贾璎道:“该罚他一钟,不成个令。谢子纯,你行罢!”
谢希大道:“我也说一个,比他更妙-墙上一片破瓦,墙下一匹骡马。落下破瓦,打着骡马。不知是那破瓦打伤骡马,不知是那骡马踏碎了破瓦。”
伯爵道:“你笑话我的令不好,你这破瓦倒好?你家娘子儿刘大姐就是个骡马,我就是个破瓦。──俺两个破磨对瘸驴。”谢希大道:“你家那杜蛮婆老狎妇,撒把黑豆只好喂猪哄狗,也不要他。”两个人斗了回嘴,每人斟了一钟,该韩伙计掷。
韩道国道:“老爹在上,小人怎敢占先?”贾璎道:“顺着来,不要逊了。”于是韩道国说道:“五掷腊梅花,花里遇神仙。”
掷毕,该贾璎掷,贾璎道:“我要掷个六:六掷满天星,星辰冷落碧潭水。”
果然掷出个六来。应伯爵看见,说道:“哥今年上冬,管情加官进禄,主有庆事。”于是斟了一大杯酒与贾璎。一面李铭等三个上来弹唱,顽耍至更阑方散。
贾璎打发小优儿出门,看收了家伙,派定韩道国、甘伙计、崔本、来保四人轮流上宿,吩咐仔细门户,就过那边去了。一宿晚景不题。
次日,应伯爵领了李智、黄四来交银子,说:“此遭只关了一千四百五六十两银子,不够还人,只挪了三百五十两银子与老爹。等下遭关出来再找完,不敢迟了。”伯爵在旁又替他说了两句美言。贾璎教陈敬济来,把银子兑收明白,打发去了。
银子还摆在桌上,贾璎因问伯爵道:“常二哥说他房子寻下了,前后四间,只要三十五两银子。他来对我说,正值小儿病重,我心里乱,就打发他去了。不知他对你说来不曾?”伯爵道:“他对我说来,我说,你去的不是了,他乃郎不好,他自乱乱的,有甚么心绪和你说话?你且休回那房主儿,等我见哥,替你题就是了。”贾璎道:“也罢,你吃了饭,拿一封五十两银子,今日是个好日子,替他把房子成了来罢。剩下的,叫常二哥门面开个小铺儿,月间赚几钱银子儿,就够他两口儿盘搅了。”伯爵道:“此是哥下顾他了。”
不一时,放桌儿摆上饭来,贾璎陪他吃了饭,道:“我不留你。你拿了这银子去,替他干干这勾当去罢。”伯爵道:“你这里还教个大官和我去。”贾璎道:“没的扯淡,你袖了去就是了。”伯爵道:“不是这等说,今日我还有小事。实和哥说,家表弟杜三哥生日,早晨我送了些礼儿去,他使小厮来请我后晌坐坐。我不得来回你话,教个大官儿跟了去,成了房子,好教他来回你话的。”贾璎道:“若是恁说,叫王经跟你去罢。”一面叫王经跟伯爵来到了常家。
常峙节正在家,见伯爵至,让进里面坐。伯爵拿出银子来与常峙节看,说:“大官人如此如此,教我同你今日成房子去,我又不得闲,杜三哥请我吃酒。我如今了毕你的事,我方才得去。”常峙节连忙叫浑家快看茶来,说道:“哥的盛情,谁肯!”一面吃茶毕,叫了房中人来,同到新市街,兑与卖主银子,写立房契。
伯爵吩咐与王经归家回贾璎话。剩的银子,叫与常峙节收了。他便与常峙节作别,往杜家吃酒去了。贾璎看了文契,还使王经送与常二收了,不在话下。正是:
求人须求大丈夫,济人须济急时无。
一切万般皆下品,谁知恩德是良图。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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