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恒见父亲如此郑重,点头应下,开口道:“父亲还有何交代。”
王颜拍了拍儿子脑袋,开口道:“你此去,带上玄武阁两位护刀长老,万事小心,切记,一定要寻到何季,还有那青衫少年,一有消息,立刻传书给我。”
完全未将父亲的再次嘱咐放在心上,眸中兴奋已快压抑不住,王恒握住父亲的手臂,开口道:“父亲放心,孩儿今夜便动身出发,定会完成父亲交代的任务。”
望着儿子快步离去的背影,王颜目中担忧更盛,知子莫若父,可眼下,实是不能将这重任委以他人之手。
从袖中取出那枚摩挲锃亮的棋子,在手中把玩,脑中还在想着何家堡之事,却听轻微脚步声响起,王颜未回头,冷笑开口:“叔,恒儿此去危险重重,您觉得我这么做,是不是置恒儿于险境...可,不用恒儿,我又怎能放心...那费魏,便是前车之鉴。”
斗篷之下的人听闻,沉默片刻后,轻声开口:“莫要小看了范谋...如若不是怀疑我,又怎会以那借口将我从范府中支出。”
“这种摇摆不定的狗儿,喂得饱了,还敢咬主子不成?”王颜闻言,放下手中茶盏,开口问道。
“二皇子去了江霖。”王管家并未回答王颜,只是将自己获知的情报告诉王颜。
王颜恍然笑道:“原来如此,并非是喂得饱了,而是换了主子...”
“还有一事。”王管家继续开口。
“哦?”王颜饶有兴致开口道。
“宁王,奉秘旨出京。”王管家早已没了在范谋府中那惊恐姿态,一双眸中尽是狡诈之芒。
“齐韬?他去了哪里。”王颜似是嗅到了可乘之机。
“奉旨北上,去往雁北。”
王颜担心道:“我们的事让齐劭有所察觉?雁北城,不正是万钧之地吗。”
“未必是有察觉...你还不知吧,万钧在凉州城探亲之时,已被齐云影卫秘密擒拿,此时已在押往江霖的路上了。”王管家将这些天发生的事,一一告知王颜。
王颜闻言,立时起身,双目中都已放出光彩:“真的,齐劭竟做出此等昏聩之举?”
“江霖城与凉州城的消息同传来,不会有误,确是如此。”
王颜总算是在这几日何之道父子身死的噩耗中得到了几许慰藉,当即道:“这对主子来说,实是天大的喜事。没想到咱们失了手,齐劭却自断一臂...如若恒儿能寻到何季,再拿下那布防图...大事可期。”
“既然如此,何不让齐云更乱些。”
斗篷下的人露出面目,赫然是范谋府中,王管家,此时再不见他唯诺神态,只是目露笑意,开口道。
王颜立时会意,向王管家开口道:“三叔的意思...”
王管家捋须而笑,目中却是阴冷浓咧,压低声音开口道:“齐劭有两子,这宁王齐韬,虽是明君之选,可偏偏是个次子,饶是兄弟间再是情深,但却敌不过这万里江山的诱惑呐...”
王颜此时已是忘却了何之道丧命带来的烦恼,豁然开朗,自言自语道:“我明白了,只是此事太过行险,恒儿虽武艺不错...”
言及此处,王颜心中已有了计较,向王管家道:“三叔稍坐,我去去就来。”
“就不坐了,你自去罢,我来你这,已有多日,也该到了返程之时。”王管家回道。
“江霖路远,我遣人驾车护送...”
“不必,莫要引人注目,做好你该做的便好。”
金刀门这些年来吞并了不少江湖中的小门小派,可这些人良莠不齐,其中不乏一些江湖败类,尽管如此深夜,其余四阁中叫嚷喧嚣之声依旧不止,身为一派之主,王颜对这些吵闹叫嚷,无视而过。
只是静静穿行在朱雀阁中,直至一处僻静厢房,方止住脚步,还未抬手,厢房中已有苍老沙哑之声传出。
“门主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听到此人开口,王颜唇边挂上笑意,竟毫无门主架子,反倒是抱拳一礼,向着厢房躬身一礼,开口道:“易长老,你苦等的机会到了。”
此言一出,本是紧闭的房门骤然大开,厢房之门在真气激荡之下,被震散开来,碎裂的木门如刀似剑,向着门前王颜划去。
王颜不闪不避,身形不动,眼见那碎木便要刺入王颜身体之迹,又是股真气席卷而来,碎木瞬间化为齑粉,被风吹散。
随着两股真气错身而过,直上夜空,恍若惊雷,炸响天际,金刀门人皆知“惊雷响,人命偿”,本是喧嚣吵闹的金刀门中,瞬间安宁了下来。
“那人终肯出江霖城吗?”苍老之声带着些许兴奋从房中传出,随此声而出的,竟还有浓重刀意。
若是寻常武者,听到此人开口,五脏六腑就已被入体刀意搅碎,不过王颜却神色如常,依旧保持这先前恭敬姿态。
抬眸昂首,目光如刀,王颜望向房内,开口道:“没有。”
此言一出,房内黑暗中沉默片刻,似又平静下来:“那为何来扰我,不是说了吗,若非那人出京,莫要来烦我。”33
王颜继续开口:“可他的儿子却出了江霖城。”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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