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感受到那阵并不陌生的清冷气息时, 沈晗霜便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听见他微沉的声音时,沈晗霜也就确认了,是祝隐洲。
同沈晗霜表明身份后, 祝隐洲便一直专注留心着巷外跟踪沈晗霜的那人。
察觉跟丢了,外面那人正放轻脚步声四处寻找着。
沈晗霜感觉得到, 祝隐洲的呼吸放得极轻,若非他仍一手捂着她的嘴, 一手揽着她的腰, 维持着将她带进来藏身时的姿势, 沈晗霜几乎察觉不到他的气息。
沈晗霜被他高挑的身影整个笼罩在暗处,因着窄巷狭仄,两人贴得极近。
彼此周身的温热似是很快便透过秋衫,传到了对?方的身上。
也渡到了更深, 更不可察的地方。
这个距离实在太近,近得有些不合礼仪与规矩。
但为免误了事,沈晗霜并?未再挣扎或做别的什么,只?屏住呼吸, 以?免被那个方才?跟踪自己的人发现了他们的藏身之处。
两人似乎都能做到心无旁骛。
过了一会儿?,祝隐洲侧过身,牵着沈晗霜的细腕,带着她从?窄巷的另一头无声走了出去。
沈晗霜猜到了什么, 任由祝隐洲带自己在寺中那些她从?未走过的暗路上走过。
跟踪沈晗霜的人只?是为人办事而已, 在查到背后的主使之前,暂时还得留他一命。
祝隐洲遥遥避着方才?跟踪沈晗霜的那人, 却似是能时刻察觉对?方的行踪, 一直暗中跟着他。
不知左转右拐地绕了多久,沈晗霜才?终于也看?见了那道穿着夜行衣的身影。
他从?一间寮房背后的窗户进去了。
那个位置的寮房是……
“是陈兰霜住的屋子。”祝隐洲低声打?断了沈晗霜的思?绪。
沈晗霜蹙了蹙眉。
自那日的赏枫宴之后, 她便不曾再见过陈兰霜,几乎都快忘记陈兰霜也跟着搬来了青云寺。
沈晗霜放轻声音问道:“她为何会派人跟踪我?”
“先?回去再说。”
祝隐洲绕开所有可能会被人注意到的地方,带着沈晗霜离开此地,将她平安无事地送回了她的寮房中。
眼下?无需再引路,祝隐洲便也没有再握着她手腕的必要了,沈晗霜轻轻挣了挣,收回了手。
祝隐洲掌心空落了下?来,他不由自主地长指轻蜷,似是在贪恋方才?的触碰与靠近。
心里?也仿佛空落了一片。
为免惊动隔壁屋子里?的春叶,两人暂时没有点燃屋内的烛火,就着昏暗的夜色低声说话。
“知道沈相要来洛阳,陈相应也派了人跟过来。”祝隐洲同沈晗霜说道。
“那人今夜跟踪你,可能是陈兰霜的意思?,也可能是得了陈相的命令。”
至于在夜里?尾随沈晗霜,无论对?方究竟是想?做什么,总不会抱有什么好意。
是以?祝隐洲之前总于暗中陪着沈晗霜在行宫或青云寺里?行走,今夜却是头一回在她眼前现了身。
沈晗霜沉吟了几息,问道:“更可能是陈相的意思??”
她与陈兰霜同在洛阳这么久,陈兰霜不曾做过这样?的事。爷爷刚来洛阳,便有了这样?的事。沈晗霜更偏向于猜测这是陈相的安排。
祝隐洲颔了颔首,正色叮嘱道:“此事我会去查,先?不要让皇后知晓。“
沈晗霜答应下?来。
一个猜测忽而从?她脑海中闪过——陈相与皇后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勾结?
“方才?在皇后那儿?,我听说那三名?曾被皇后下?过慢毒的贵女遭遇了山匪,无一生还。”
祝隐洲与沈晗霜说了自己得到的消息:“她们是在清晨被山匪拦了道,劫杀她们的那伙山匪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此之前从?未有人在那条路上遇见过山匪。这应是皇后的安排。”
沈晗霜问出了自己方才?便有的疑惑:“她们又做了什么惹皇后不喜的事吗?还是说……皇后发现了什么?”
祝隐洲温声道:“她们之前一直装得很好,但应是在离开行宫前露了马脚,让皇后知晓她们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闻言,沈晗霜心里?一紧。
果然,她只?救得了她们一回。没人可以?保证次次都能让她们活命。
而若皇后知道她们的毒解了,那外祖母那边……
屋内没有点灯,但祝隐洲似是仍能看?见沈晗霜眉眼间的愁绪,知道她在担忧什么。
他适时道:“沈相此次从?长安带了一位名?医过来,之后可以?顺势说因为有那人的医治,外祖母的‘风寒’在逐渐好转。”
沈晗霜明白过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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