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h1> 江南楚氏 第一百三十九章 血腥</h1><script>chapter0();</script> 平康坊乃是长安青楼林立重叠不休之处,而在这遍地皆是青楼的坊间,那些青楼间的暗中争夺抢锋自然尤为激烈。弱肉强食侍强凌弱这种人类最原始的本能自上流社会到下层百姓都是屡见不鲜,也是这么一路争抢之下,平康坊诸多青楼中除却了街道尽头那一有着神秘背景的胭脂楼外,这依凤阁已然是隐隐有些独领风骚之意味,其中很大一方面倒是因为这楼中独有的,胭脂阁不屑为之而其他无太硬后台的青楼又不敢为之的幼女竞选。
所谓幼女,大都是一些年方十三左右的贫苦人家少女。这些少女通过各种手段被依凤阁猎取后,挑选出姿色最为秀丽的出来,集中陈列在依凤阁大堂那处的高台上,如同货物一般被台下出身高贵手笔不凡的大人们挑选,继而出价,价高者得。
显然,玉儿便是此次那些货物一般的少女中其中的一个,而在张宏赶来之前,其实这些少女都已是不知经过多少次台下那些眼中只剩下欲望的大人们出价。玉儿是何等的善良纯洁,她又怎能想到在她身上居然会发生这等事来,所以当台下那许多一个个狞笑着粗鄙着的丑陋面孔狰狞而望向她时,她很快便再也没了知觉,只是如行尸一般怔怔而站在台上,犹如风中随时都会凋谢的花朵,惶恐且可怜着。
当张宏及时赶到了这处出现在了玉儿面前时,那所谓的幼女竞价已然堪堪收尾,那位尸首犹未褪热的李少爷便是以千贯铜钱最后获得了玉儿的初夜。所幸,张宏来的甚为及时,不然那令他终生不能再有心安的悲惨一幕怕是谁也不会阻止。但也不幸,张宏依旧是来得晚了,这一夜对玉儿而言怕将是此生都不能忘却的屈辱,那恶心且张着血盆大嘴的李少年毕竟是伸手抚了她的脸颊。
这时的依凤阁,在张宏带如此兵士悍然而杀入后,无论那楼中所有人出身再为不凡,在京中再为嚣张跋扈,却也都不敢再有任何声息。不管是那一脸阴沉的翩翩公子手中长剑,还是那个看起来便让人毛骨悚然的将军所握长刀,都为这些人带来太多太多的震撼与恐惧,谁都知道这等时刻若是被那少年注意,怕是如那李家少年一般,根本不可能存活。
恐惧,他们也配拥有着情绪吗?这些衣着华贵但却内在令人作呕的人在张宏来前谁又会为那台上少女悲哀过,恐惧过?
玉儿终于开了口,虽然抑制不住眼泪的脱眶,但好歹她已经认出了她面前紧紧抱着她的少年,也终于知道了害怕,知道了哭泣。
犹自紧抱着玉儿的张宏当然察觉得到怀中玉儿的瑟瑟发抖,满含怨气的双眼看着这楼中所有人时,张宏心中的歉疚以及心疼都深深的压抑着他,快要叫他喘不过气来。
“本以为爱你,便要离你远些,但却实不曾想到原来离开也是这般的不可饶恕。”
……
抱着玉儿,将她依靠在自身怀中,张宏这才有些安心,虽然指节的泛白依旧彻底的出卖了他心中的狰狞。
台上那衣衫单薄的少年终于站了起来,这时台下的楼中之人也终于能够松了口气,强自驱逐着先前那血腥一幕所带来的震撼冲击。也在他们堪堪松了口气罢,其中在京中身份本就高贵的大人们这也有了胆量敢稍稍上前几步,毕竟,他们虽是不知那少年究竟是何等来头,但想来天子脚下,任他是何人也不能将楼中所有人都留下。
这些人中尤以楼梯之上的那几个明显有着上位者颐指气使的人表现更为明显,当他们察觉到楼下那少年稍微平复了的情绪后,这些人在那神态仪表均是不俗的青年带领下,逐步而走下楼梯。
李年未曾再有阻挡,其实早在先前他率人将楼梯处围困起来的那时便知道楼梯上青年的来历身份,但也因出身公主府的他身负着平王李隆基以及二王爷薛崇简那一交代,故而这才使得敢在那青年面前稍为放肆。
楼梯上人的下来,终于为楼中带来些缓和的气氛,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只见那青年越过紧握长刀的韦和身前,丝毫不看他手中犹自淌血的兵刃,步步而至守在台前的范慎身前。
范门的嫡出世子,这青年自然识得,所以本以为范慎怎样都不敢再阻止于他。但很显然,今日得见大人受如此屈辱而愤怒的范慎根本不买这青年的帐,堪堪一步而挡在这青年身前时,范慎手中长剑以极具侵略的气势放在身前:“王爷请留步。”
青年一怔,当然未曾想到今日这范慎可是吃了熊心豹胆,可是,这青年面上不曾有任何怒意,依旧是那般苦笑且温和的神情,在他止住了脚步时,脸上只剩玩味的他先是打量了面前范慎几眼,随后也将视线放在了台上那少年的身上。
城府啊隐忍啊这些东西,在出身皇室,与生便和阴谋诡计生活在一起的王爷世子身上自然是不会缺乏的。
“你便是张宏罢?”即便是这青年主动开了口,但张宏依旧不曾看向他一眼,他的眼睛仍然是放在怀中玉儿那惨然苍白的脸上,根本不会顾忌那青年王爷的身份。
这青年苦笑了笑,显然未曾想到不仅是范慎便连这少年也如此的不留余地,但同时,却更能让他清晰的意识到那少年怀中的少女究竟是何等重要。
这位王爷隐隐乃是楼中所有出身不俗之人的核心,在他开了口却又不得不再次缄口时,楼中再为寂静,只是听闻那老鸨阵阵的惨嚎。
“妖妖。”台上所有人注视下的少年终于开了口,但见张宏的眼睛依旧是放在怀中少女的身上,不曾片刻移开:“住手吧,且先留着她。”
声音冷漠,但反而异常温柔,似乎是怕惊扰了他怀中犹自睫毛颤抖的少女。
“还有一十一刀。”妖妖稍顿,却再也不看那浑身鲜血的老鸨一眼,转而如同人间妖女一般轻启莲步,向着台上那少年而去。
敢在此时走向张宏的,只有这妖异且冰冷的小女孩儿,便连范慎,韦和,高不危等人也是站在原处,动也不动。
妖妖上台,轻轻依偎在张宏背上,只是闪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玉儿,看着她那玉姐姐,明明不存感情,但依然能叫人感觉到她身上与方才冷厉杀意截然而不同的淡静气息。
怀中的玉儿是哭累了,紧闭的眼眸中虽然还是淌着泪,但也逐渐安静了下来。见此,张宏心安,随即而看向那青年时,这也终于知晓了他今日所作出的如此狂妄惊天之事并不是简单便可收场的。
抱着玉儿的张宏不曾起身,只是向那青年恭身见礼,其实早在他先前看向楼梯处时便注意到了这青年,由他眉目中极为熟悉的轮廓张宏已然略微能猜出他的身份,故而,张宏倒也开了口,即便言语依旧冷漠:“见过王爷,今日之事来日小可定当登门谢罪,恳请王爷能够见谅。”
张宏说了软话,也终于叫楼中所有人彻底定下了心。再如何凶悍的狮子面对真正的猎杀者似乎也只能垂下它那颗高贵的头颅。
于是,有些在京中时常出入王府皇宫的大人们也翻完脑中记忆确定这少年并非以往所去过的任何一家不能得罪府上世子后,微起骚乱。
张宏皱了皱眉,他很不喜欢这些人吵杂会惊扰到怀中玉儿,他也绝不能再容许玉儿受到惊吓。可此次,却是不待范慎,韦和二人有所举动,那青年王爷却是豁然挥手示意。
迎向张宏感谢的目光,那王爷轻轻笑了笑,他能够看得出张宏对他的恭敬,所以当他又想及隆基与父皇对这少年不曾绝口的赞赏罢,青年开口,口吻不显怒意:“今日之事也有本王之过,不过本王实在不知这些少女竟是有你家人。”微一犹豫,这青年终于忍不住再道:“敢问,这少女……”
提起玉儿,张宏眼中闪过一道狠色,却当时便打断了这青年的问话,言语冷淡且也清晰表露了他心中不想再提这事:“这是小可内室。”
台下众人皆惊,不仅仅是未曾惊闻这般一个不简单的少年怎会累内室沦落至此,更是知晓怕由此事后,那这少女的清白已然能为这少年带来怎样的屈辱伤害。
清白,玉儿何时不清白过?
对于台下那许多人的诸般神色,张宏自是能够察觉,所以在他冷冷而看了台下众人一眼后,当也知晓他此时该做些何来,故而张宏向着那青年再道:“拜请王爷暂离此次,有些事小可并不想有王爷在此。”
纯粹的嚣张大逆不道。
便连那些犹自对这少年心存寒意的许多大人也忍不住了,他们很奇怪这少年何来如此张狂,是以,在有这位王爷当此撑腰后,已是有几人忍不住破口大骂:“狂妄!你可知你面前乃是陛下长子宁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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