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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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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得父亲言语,钟记气运丹田,一声大喝,挥掌击出。呼啸声中,尘屑纷飞,青石瞬间裂作数块。钟记大喜过望,浑不知自家掌力居然浑厚致斯。

钟不昌微微颔首,郑重而道:“依你掌力,已有七成火候,即使为父也不敢陡然相接。那少年无意中受你一掌,居然毫发无损。自古风尘多异人,你今日冲撞高人了!”

钟记惨然而道:“父亲,那当如何?”

钟不昌道:“明日一早带领师兄师弟,定要寻得少年回来。一来谢他援手之恩,二来赔你冲撞之罪。”

次日,火孩儿在一处小巷中睁开双眼,却见身侧落着一挺紫红小轿,前后另有四位打扮齐整的轿夫,肃容而立。稍一扭头,更见昨日平阳河畔掌击自己的富家少年,正自躬身行礼。

火孩儿尚在疑惑,那少年微微笑道:“在下钟记,昨日因牵挂母亲而误会少侠,更有冲撞,深感愧疚。今奉父母之命,请少侠入宅一聚,一来谢恩,二来赔罪。万望少侠不要推辞!”随即又是一笑,径自趋至小轿门前,躬身拦起轿帘。

昨日之事,火孩儿本也愤愤,不久便已释然,却不免仍有芥蒂。今日见这少年如此恭敬有礼,早已怨愤顿失,欣喜异常。其实自他在平阳城中流浪以来,屡次见到如此小轿一晃而过,早想一探究竟。眼前天赐良机,心中惴惴,终于按捺不住少年心性,拎着竹筒、揽着笨笨,站起身来。

钟记不知火孩儿如何抉择,面现愁苦之色,慌忙言道:“还请少侠务必赏脸,否则家父定不饶我!”

火孩儿不知如何言语,颤巍巍地迈进小轿,侧身坐下。

钟记方才放下珠帘,四名轿夫稳稳抬起小轿,向那钟家宅院行去。

火孩儿心中惊喜,无以言表——昔日一落魄乞儿,今朝却受此厚爱。一时间坐卧不宁,东张西望。这挺小轿,端的奢华:通体红杉精制而成,其外雕龙绘凤,更有五色神兽;其内貂裘铺地,虎衣作背,鹤羽作顶,另有龙眼大小的明珠数颗,翡翠玛瑙汇聚的风铃数串;四位轿夫也非庸手,不但已有多年轿夫生涯,而且身怀上成武学。它本是钟家老太的专用坐轿,却被火孩儿生生领受。小轿一路行来,商贩侧目,行者让道。火孩儿蓦然惊觉:同是一方天地,轿里轿外竟有这般差别!

穿过小巷,小轿步上一条清幽大道。前后半时许,便在一深宅大院前轻轻放下。

火孩儿微微懊恼:方才一时兴奋,竟未品出其中滋味!却见钟记已俯身掀起珠帘,轻声唤到:“陋宅已至,请少侠入内拜会家父家母。”

步下小轿,火孩儿紧随钟记身后,向那朱红大门走去。忽一抬头,惊见一块半丈长的扁额,上书“钟鼓齐鸣”四字,笔力遒劲,气势不凡。钟记笑道:“鄙门钟姓,兼家父有一绝学唤作‘钟鼓齐鸣’。江湖挚友便送此篇额,盖有一语双关之意。”

穿过大门,眼前现出一片空地,正有数百人众手执兵刃呼喝腾挪,甚为卖力。招式虽然浅陋,却让火孩儿一阵眉飞色舞。

回味之中,两人步入钟氏厅堂。堂内白玉作垫,黄玉作柱,伴有红绿壁毯、腊梅百合等物。两侧各四张楠木高椅,匹配紫红茶几,其上摆置着名玉古玩。厅堂正中落一张碧玉石床,端坐着两位老人。左侧为一老年男子,须发斑白,甚是威武。右侧为一慈善老妇,正是河畔老太。

火孩儿正待行礼,老年男子已经笑道:“在下钟不昌。因少侠昨日对内人施以援手,并宽恕小犬冲撞之罪。老夫特意派遣小犬请少侠到此一会,尚未请教尊姓大名?”

火孩儿内心澎湃,脱口而出:“在下火孩儿!”

钟不昌微微一怔:“世间有此姓氏么?”

火孩儿面色一滞,讪讪而道:“鄙人姓尘名封,小土之尘,封印之封。火孩儿本是小名。”

钟不昌不以为意,豪爽一笑:“少侠请坐。”

火孩儿正待落座,忽地察觉衣衫破旧、尘垢覆身,顿时满面通红,迟迟不动。要知道,不久前他敢于踏上小轿,本是一时欣喜难耐、忘乎所以而疏于思虑,如今耳聪目明却不敢再行鲁莽之举。

钟不昌察言观色,便对身侧少女言道:“璧儿,带尘少侠梳洗一番,换身衣服。”

穿过几道回廊,少女已将火孩儿带到一处精美浴所。乍见碧水清波,火孩儿一声大呼,将竹筒、笨笨双双抛入其中,宽衣解带。忽地一瞥,却见那少女依旧静立其后,嬉笑不语。火孩儿一阵窘迫,慌乱中揽起衣衫,躲入墙角,再不现身。少女呵呵一笑,走出屋外,掩上房门。火孩儿竖耳倾听,确信少女不在室内,方从墙角畏缩而出,跃入水池,与笨笨嬉闹起来。不久,少女手捧衣衫推门而入,火孩儿一声惊叫,潜入水底。待少女再次出门,方才露出头来,慢慢洗浴。

漂浮在碧波涟漪之中,火孩儿忽然思绪纷飞:尘封!尘封?怎会有如此陌生的名字?呆坐片刻,走出百里山林之后那诸般刻骨铭心之处自其眼前一闪而过,瞬间泪流满面,灵魂深处一声大呼:自今日起,我是尘封——

(《虎落平阳》已为完成数万余字,只是自本卷起天下大势也将拉开帷幕,其中善恶是非、因果循环之处尚需郑重思虑一番,不免改动稍大。例如第一章《乞儿》原本五千余字,定稿时忍痛删去一千八百多字,致使这一章节字数明显不够,还望诸位原谅。敬请关注第二章《混沌一破》)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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