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十分庆幸弗拉基米尔只有一枚耳钉,起码我能够时不时翻个身。
床太柔软,哪怕是平躺着耳朵也会陷入蓬松的枕头中,所以我只能寻找替代品,露台的石板上铺上毯子也不错,不过阿芙罗拉坚定地拒绝那里成为第二个床铺的选项。
巴甫契特建造时间久远,当时从米尔纳矿场中源源不断的巨石成为城堡的外墙,随着时间推移地质运动,石壁之间出现空隙,后来经过修建重新铺设供暖系统和电力,从墙壁渗出来的冷风在壁炉暖气等设施出现后,就变得不算什么了。
阿芙罗拉真心认为,我是会被一阵风就能吹跑的人,她不能让我的生命健康受到一丝威胁。
我爬起来,将书本放在膝盖上,揉捏着发酸的肌肉,从射箭练习场已经过去两天了,明天就是春狩,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力气上场。
晚上的睡眠仿佛成为一场折磨,失眠越来越严重,即使在反复折腾睡着后,一轮又一轮不会停歇的噩梦将想要休息的愿望击得粉碎。晕黄的光线里从噩梦中挣脱出来,眼前的黑暗还没有完全退去,浑浊不清,我张着嘴巴小声急促的呼吸着,害怕惊醒沉睡的恶灵,后脖子出了些汗,枕头温热但黏黏地,我不敢动弹,保持着醒过来时的姿势。
我不想醒着,但也害怕睡着,这是一个两难无解的选项,半睁着眼睛祈祷自己没有噩梦的侵扰,能迷迷糊糊重新睡去。
多半情况下,随着黎明的到来惊恐不安会平复下来,直到阿芙罗拉推门进来之前,我还有一会儿时间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我不认为这与练习场那支跑偏的箭有关,虽然不久之前卡亚斯贝提到过我可能要面对的危险。
那只凭空出现的箭只要快一些,或者我没有摔倒,锋利的箭头就会旋转着划破气流,贯穿身体,我想象不到那有多疼,撕扯出伤口血液涌出来,也许会伤到脏器,也许不会,但应该还是能够活下去,就是免不了要吃些苦头吧。
很奇怪,我胡思乱想了许多,但实际上我盯着还在微微颤动的箭尾,顶多几秒钟,屁股的痛感还留有余威的时候,弗拉基米尔冲到我身边,他一把将我从地上拉起来,接着呼啦啦一群人围了上来,有对面原本正在练习的卫兵,还有城堡中神出鬼没的黑衣守卫。
他们围成圈簇拥着我们离开空旷的练习场,进入一侧的偏厅。弗拉基米尔紧紧抓住我的肩膀,他不知道自己的力气,好像随时能捏碎我的骨头,“你受伤了吗?”他不等我的回答,从上到下仔细打量,确认我除了自己造成的屁股墩外,毫发无伤后终于松开了。
“我没事。”我的答案慢半拍,我向后退开一步,轻轻拍掉衣服上沾上的灰尘和泥土。
弗拉基米尔的表情诡异的平静,他嘴角勾起,一丝笑容让空气更加紧张,我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愤怒飙升到极限后进化成难以描述的压抑。“麦娅,送弗洛夏回去。”他看着我,俯下身,我下意识的后退,弗拉基米尔拉住我,他凑到我的鼻尖前停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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