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基米尔殿下穿着丝滑柔软的衬衫,显然巴甫契特的他更加随意,散发着一种想要人亲近的温柔,他的发丝微微卷曲垂落在眼皮上,像是有些迟迟没有得到满足的惰怠。
“我来向您报告。”我谨慎地调整措辞,因为现在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没有收回去的可能。“殿下,小马尔金依然没有回到学院,阿纳斯塔西娅不久前去往维尔利斯特,她···她去见伊芙洛西尼亚小姐了。”
风拂过草地,将更多水汽吹进来,弗拉基米尔殿下的发丝被吹动,他像是没有听到这个消息似的,享受着冰凉的风的抚慰。
“哦?阿纳斯塔西娅果然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就在我以为他对此无动于衷时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温和干净的少年模样也随着风远离了,他的眼睛里不带笑意,语气里说不清是嘲讽还是赞叹。
我知道没什么能逃得过罗曼诺夫的眼睛,他们掌控着警jing察cha,政zheng府fu,军jun队dui,把控了教育、通讯,包括各个家族的商业领域,都处在罗曼诺夫的实时监控之下。
在这种强势有力的统tong治zhi下,我们的臣服也显得自然而然了,没能想要鸡蛋撞击石头,蚂蚁撼动大树听上去不仅可笑而且愚蠢,在不同量级上用生命做赌注不论什么时候都显得太过没有自知之明。
那股漫上心头的悚然不适感,画展快要结束,香槟塔垒砌衰落成一片耀眼星河,各种棱角锋利的碎片里流淌出的血液,刺眼的红色也许只有我一个人看到,而殿下从始至终背在身后的手和过于愤怒的神情,我被酒精迷乱的大脑一下子清醒了。
在此之前,弗拉基米尔殿下是一个冰冷的符号,他极为高傲,事实上,他的眼中没有我们,即使在小时候我们会以玩伴的身份接触弗拉基米尔殿下,但这更多的是卡亚斯贝公爵的想法。
殿下不拒绝,也不会接受,他只是等待事情发生,然后结束,我们良好的出身和教养对他来说微不足道,他总是安静地看看我们,然后迅速失去所有乐趣,似乎我们不是人类,而是没有生命的灰尘,青砖,雨水,甚至是高耸的罗马柱,谁会和这些东西玩耍呢?
我们是人类,人类是有温度的,眼神交流,微笑,对话,情感从这些不经意间开始连接,心灵与心灵互通,思想交融······惯常的社交从来不曾在弗拉基米尔殿下起效,他永远居高临下,漠视我们如同庸庸碌碌的爬虫。
很难有人能一直忍受那种目光,尤其年幼的我们,自以为是世界的中心,自尊和骄傲被一点点磨碎,却不得不忍耐,不得不屈服,日复一日我们的世界观被重塑,当麻木替代痛苦,卡亚斯贝的一时兴起也到了尽头,终于酷刑结束了。
“需要阻止小马尔金吗?”我望向他,试探地提出建议,第一次由衷地希望罗曼诺夫也这样想。
弗拉基米尔终于对我的话有了兴趣,他偏过头,用看一种看待无机质物品的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神打量我,半晌,他勾起嘴角,却没有笑:
“为什么要阻止呢?”殿下像是一个放任灾难发生,冷眼旁观的恶魔,他的语气里都带着几分愉悦。“好极了,安德廖沙出乎意料地做得好极了。”任谁听都不是夸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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