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十七、灵杖法师 (第1/2页)
大胡子一改往日的嚣张跋扈,让张仙感到有些意外,她语气变得柔和起来:“还算是你有自知之明……”
她突然乐了,幸灾乐祸地笑道:“是不是变成光杆司令了,没人听你使唤了,怕是神气不起来了吧?”
大胡子面色一沉,支吾了几句,随后又不自然地笑了笑,说道:“仙妹子果真厉害,什么都逃不过你那双锐利的眼睛……”
他很快便露出了本色,抽搐着半张脸坏坏一笑,“嘿嘿,我全身上下被仙妹子看了个透啊,在小老仙这里,你胡大哥我是没有秘密的了!”
听了大胡子略带戏谑的话,张仙原本对他建立起来的一丁点好感又荡然无存了。
她不耐烦地“哎哎”两声,急道:“别,可别这么说,我不想看到你一身的赘肉,也不想知道你的秘密,说话注意点,别让人听了反胃,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越看越恶心!”
大胡子幻想着张仙对他的态度会有所转变,甚至还会迎合他、同情他、理解他,没想到却是吃了个闭门羹……
他圆嘟嘟的脸上又一阵羞红,心中哀唱道:“你就是一朵带刺的玫瑰,何时一改你火爆的脾气,总有一天我会把你身上的刺拔掉,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
夏宇龙笑道:“胡大哥,我妹子就这个脾气,您别往心里去啊。”
大胡子咧嘴一笑,露出两大排黄牙,自惭道:“不碍事,不碍事,是我说话没把握分寸,今后会注意的!”
张仙瞟了大胡子一眼,撇嘴道:“瞧你这副德行,怎能与我哥哥比!”
“胡大哥,您为何只身一人出现在此,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话憋了好久,夏宇龙终于开口问了。
大胡子沉吟片刻,面带忧色地叹道:“还能怎样,兵败如山倒,如今成了丧家之犬!”
夏宇龙惊异地“啊”了一声,想起前些日子西风大军粮仓被烧毁的事情,他还道是梁国士兵一路凯歌前行,打得西风大军溃不成军了,万万没想到却是恰恰相反,他不解地问道:“怎会这样?”
大胡子双眉紧锁,将整件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前些日子,梁国戍边前卫军节节败退,全军士气一片低迷,吴将军率两千士兵前往增援,不仅杀敌三千,还烧毁了西风大军的粮仓。
眼看很快就要扭转战局,西风族人却使诈,买通了吴将军手下的一个士兵,那士兵传递了假情报,说西风大军已退守燕子山,落下了很多粮草。
吴将军派人前去打探,发现西风大军军营一片狼藉,已经空无一人,在附近的山头上,果真有很多粮草。
经过合计,吴将军连夜率一千精兵前去取粮草,但在回来的路上中了西风大军的埋伏,吴将军仅率十余人杀出重围。
回来才发现,军营里的五千士兵已被西风大军斩杀殆尽,吴将军杀入敌阵,与所有将士一同阵亡了,其人头被挂在西风大军营帐外示众……
说到这里,大胡子的声音有些哽咽了,他顿了片刻,继续说道:“我与吴将军喝过几次酒,也算得上是好兄弟了,他虽然不像我这样能歌善舞,但也是个爽快之人,打起仗来从不含糊!”
张仙撇着嘴,心中嘲讽道:“呸,还能歌善舞?丢不丢人!你那身材也能舞得起来?”
“后来呢?”夏宇龙追问道。
“唉!”大胡子长叹一声,坐直了身子,“我见吴将军暴尸账外,心里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执意要与西风贼人决一死战,但官州几次捎来书信,让我领兵退回垭口关,说是梁国准备与西风贼人议和……”
话到此处,他怒哼一声,又道:“说是讲和,其实就是投降,换个说辞罢了,这事我们尚且还能接受,更可恨的是,还要割让中原边陲一大片土地让与西风贼人……”
“啊!”张仙打断了大胡子的话,“龙古镇乃梁国之地,岂能拱手让给别人,那皇帝真是糊涂到家了,如果让我见了他,我非一剑宰了他不可。”说着,她把长剑重重地往地上一顿,脸上挂满了怒色。
蓝芯捧着双颊轻叹一声,说道:“割地可不是一件好兆头啊,他们岂会仅满足既得利益?长此以往,离亡国也就不远咯!”
半晌,夏宇龙又问道:“胡大哥,梁国皇帝说要割地,您受不了这个气,才离开军营的?”
大胡子嘿嘿一笑,回道:“兄弟,太小瞧你胡大哥了,我是这么窝囊的人吗?听说要割地,我帐下的两千兄弟瞬间炸开了锅,他们有的劝我起兵反梁,有的叫我死守营地,与西风贼人同归于尽,我与兄弟们保证,就算割了我屁股上这坨肥肉,也绝不能丢一寸土地……”
他将臀部撅了起来,似乎是想让夏宇龙他们知道他的屁股是多么的大,多么的丰满……
看到张仙瞪来的双眼,他自知失礼,迅速把屁股放了下来,嘿嘿笑道:“但眼下形势对我们不利,只能智取,杀他个措手不及,后来左将军献上一计,何不来个顺水推舟,以说和为诱饵,在谈判桌上先取敌方大将首级,趁军心大乱之际,来个里应外合,将西风贼人围杀于军营之中……”
张仙笑道:“西风大军定是被杀得溃不成军了吧,后来才遭至他们更猛烈的反扑?”
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终于主动和自己攀话了,他心中一阵狂喜,但却故作深沉地长叹一声,似笑非笑地说道:“如果真是这样,我死而无憾了,谁曾想,他左某人却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你说要不要命,在谈判桌上他挥刀朝我胸口砍来,血液蹭蹭往外冒,哎呦,我那个乖乖,当时的场面就像杀猪一样……”
他陶醉地揉捏着胸前两颗硕大的胸肌,向张仙投去了喜爱的笑容:“还好仙妹子将我治好了,好妹妹可是当今的活神仙啊……”
“唉唉唉,别扯这些没用的!”张仙打断了他的话,将他酝酿好的那些赞美之词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大胡子脸上仍挂着笑容,继续往下说道:“由于他左某人挥兵倒戈,这场精心策划已化作泡影,随我而来的那五百号兄弟全都死在了西风大军的乱刀之下,沿路埋伏的六百个兄弟也都死在了乱箭之中,逃出重围时我们也仅剩十来个兄弟了。”
想到西丹古国的灭亡是人心不齐所致,蓝芯唉声叹道:“两军交战,战术与诡计均在伯仲间,最怕的是人心不齐,这卖主求荣的勾当我是见得多了!”
张仙厉声道:“这左将军却也是个地地道道的墙头草,西风族人也岂能容得下他?”
夏宇龙问道:“胡大哥,左将军怕是与西风族人事先串通好的吧,之前没有察觉吗?”
大胡子思考片刻,回道:“我看不太像,怕是临时起意,我们杀出重围时,发现他已被捆绑,带入了另外的营帐中,平时我待他如自家亲兄弟,在军中他时常呼我为大哥,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可能通敌,唉,他就是胆小怕事。”
张仙撇了撇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左将军胸膛之下隐藏的是红心还是黑心你能看得清楚的吗,一声大哥就把你给弄迷糊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替那叛徒说话。”
大胡子沉吟片刻,带着愤怒而又自责的语气说道:“是啊,他左某人在我胸膛上砍下的这刀也够狠的,如果我避让不及时,早就被劈成了两半,怪我看错了人,白白断送了这么多弟兄的性命……”
“谢特、法克……”
他越说越激动,开始爆出了一大串骂人的英语,听得夏宇龙他们三人一头雾水。
待他的情绪稍微有所平复,夏宇龙又问道:“胡大哥,咱梁国真割让土地给西风部落了吗?”
大胡子回道:“我也尚不清楚,我们逃出来后,西风贼人一直穷追不舍,其他兄弟逃的逃、散的散,最后也就剩下我一个人了,甩掉了贼人,我直奔军营而去,想拉上其他兄弟反击,来到军营外我看到了毛骨悚然的一幕……”
看着大胡子无比惊骇的样子,夏宇龙他们三人都竖起了双耳,屏住了呼吸,似乎在他口中将有天大的事情要发生。
大胡子缓了缓神,又道:“风灵法杖太可怕了!”
“风……风灵法杖,西风族人请来巫师了吗?”蓝芯脱口问道。
大胡子点了点头,将那可怕的一幕说了出来……
手持风灵法杖那后生二十来岁的年纪,他面若死灰,颧骨高耸,在寒风中不停地咳嗽,似乎已经病入膏肓了。
他身材高挑,足有九尺长,看似散架的身子骨上挂着一件长长的白色连帽披风,眼神杀气腾腾,在人群中鹤立鸡群,是那样的显眼。
那后生身后站着一群小喽啰,约三十来人,为首的小喽啰走上前来,喝道,我西风大军诚心与你们议和,你们却使诈,议不议和已经不重要了,这风灵法杖今天就取了你们的狗命,等我们攻入皇城,取了皇帝老儿的狗命,这天下就是我们的了。
驻守营地的黄将军率领仅剩的五百个兄弟冲了出来……
那后生将法杖往地上重重一顿,便不停地摇晃着杖身,随着上边的六个小铃铛响起,黄将军与那五百号兄弟纷纷滚地,捂着双耳痛苦哀嚎。
妖黑之气从他们七孔中溢出,而肉身则化作了一滩滩脓血,盘旋于营地上空的妖黑之气被六个法铃吸收殆尽,随后传至他的掌心,进入了他瘦弱的身体里……
夏宇龙捏紧了拳头,震惊道:“这世间还有这么厉害的法器,能把这么多人瞬间化为乌有?”
蓝芯点着头,说起了风灵法杖的来历……
有一次在冥灯夜会上,她无意中听冥灯二老提起过此物,说这法杖诞生于灵界最邪恶之地,法杖顶端挂着六个金黄色的小铃铛,只要一摇动杖身,便会发出六种不同的美妙声音。
起初这法杖为灵界奏乐师奏乐时所用的乐器,却不知怎的就传至了凡间,被一巫师利用,并施以恶咒,只要法杖上的法铃一响动,它便可搅乱三界之灵气,而且法随念想,所持之人想杀谁,就算是神仙也难逃其魔掌。
后来法杖在凡间突然销声匿迹了,有的说它被一位心善的巫师给封印了起来,也有的说那本是灵界的事物,其阴寿已尽,又回到灵界邪恶之地去了……
话说间,却看见大天二突然站起身来,它竖着双耳,警觉地透过破门的缝隙向屋外看去。
眨眼之间,屋外不远处传来了叮叮当当的轻响声。
大胡子惊愕地低沉道:“那后生持风灵法杖来了……”
夏宇龙抽出腰间铁锹,来到门边,压低了嗓音道:“胡大哥,你带两个妹子先走,让我与老二去会会他。”
大胡子摇头着急道:“好兄弟,你可别犯糊涂了,那后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啊,而且他身后跟着数万人西风大军,若是与他纠缠,不仅脱不了身,而且还生死未卜啊。”
蓝芯抢上一步,站到了夏宇龙身边,说道:“哥哥不走,我也不走,我倒想见识见识那法杖的厉害。”
张仙抽出利剑,也站了过来:“哼,我也是,大不了与他同归于尽,也不要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屋外铃铛的响声越来越近了,大胡子一脸无奈,急得连连跺脚,他环顾四周,突然眼前一亮,抢上前去对着夏宇龙强拉硬拽一番,迅速把他推上了巨石。
又转头看着还茫然站于原地的张仙和蓝芯,急道:“两个小美人唉,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不是小孩子在过家家啊,还不爬上去找地方藏起来,要等那后生来捉你们么?你们想过家家,回头我与你们玩……”
费了好大气力,夏宇龙他们四人才爬上了这滑不溜秋的巨石上,巨石与后山恰好留有一条缝隙,容得下他们四人的身体,只是大胡子身材略有肥胖,他挣扎了半会儿,才钻了进去。
大天二一个跃身,前爪死死地扣在了巨石上,后爪向上一蹭,四只脚轻盈而稳当地站在了巨石顶上。接着它又一个跃身,躲进了后山的丛林中。
张仙捂嘴笑道:“我说死胖子,你带我们钻进这缝隙中,若是被他们发现了,我们尚且可以脱身,但依你这身板子恐怕是要被他们瓮中捉鳖了吧?”
大胡子“嘘”了一声,低声道:“别说话了,我可不想做什么乌龟王八……”
话音未落,却听见前方不远处传来了喝骂声:“他娘的,是谁在这破屋中生火,怕是那死胖子吧,不管是谁,都拖出来格杀勿论。”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茅草屋的破门已被西风大军的几个小喽啰踢得粉碎,他们争先恐后地抢进了屋内,胡乱查看了一番后又退了出来。
其中一小喽啰拱手禀报,说道:“将军,屋内没人,火没有熄灭,怕是刚逃不久。”
那将军走上前来,他是一个中年男子,姓欧阳,单名一个雄字,身材魁梧高大,腰间挎着一把金色弯刀。
看着空荡荡的茅草屋,他冷哼一声,说道:“那死胖子受伤了,走不远的,都给我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二十几个小喽啰踩踏积雪、顶着寒风,顺着欧阳将军的指向一路追去。
那手持风灵法杖的后生冷冷一笑,说道:“我说欧阳将军,这雪地中可曾有人跑过的痕迹?”
欧阳将军低声回道:“没见着有什么脚印,这雪下得急,怕是给盖住了吧,总之他们往前追去是没错的,我是这么认为的。”
后生又冷冷地笑道:“哼,一派胡言,难怪你们打仗会节节败退,你说没有看见,全凭武断,你为何要瞎指挥,你可别坏了我的好事。”话毕,他捂着嘴细细地咳出了几声。
欧阳将军脸色大变,急得不知如何应答,半晌,他笑嘻嘻地道:“小将愚钝,还请灵杖法师指条明路。”
只听得“当”的一声,灵杖法师将风灵法杖在地上重重一顿,那六只法铃“当当当”地响个不停……
他看着眼前的巨石,又咳嗽了几声,有气无力地说道:“都……给……我往这后山上搜……”
十几个小喽啰争先恐后地进入了茅草屋中,咿咿呀呀地叫嚷着抢上前去攀爬巨石。
欧阳雄向左右两侧比划了一番,喝道:“都给我上山去,你们这群废物,还要我明说不成吗?”
其中一个领队拱手应“是”,战战兢兢地领着几十个小喽啰绕过了巨石向后山上爬了上来。
大胡子心中苦骂道:“真他娘的糟糕,看来他们是盯上这里了,都怪我自作聪明,小看了那后生,这次非但不能脱身,还连累了龙兄弟他们,哼,反正横竖都是个死,大不了一起与他们拼了。”
夏宇龙他们四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均沉着气,已做好了恶战的准备。
大胡子的眼球里更是充斥着密如蛛网的血丝,复仇的愤怒在他胸中不断积累。
眼见着那十几个小喽啰爬上了巨石,他们喘着大气,抽出长刀,佝偻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向夏宇龙他们的藏身处刺探而来,一场血腥之战在即……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大天二不知从何处窜出,飞一般速度向那群小喽啰扑咬而来。
它动作甚是敏捷,那群小喽啰还未看清楚是何物,抢在最前边一小喽啰的左耳已被它的利齿给扯了去,他疼得在地上翻滚哀嚎,血液流了一地。
半空中,大天二急转身子,在落地瞬间,呲牙咧嘴地又扑了上来,闪电般速度冲入敌阵,又接连咬伤了几个小喽啰。
见到是一只杀气腾腾的饿狼,众小喽啰吓得乱成一团,纷纷向后腿去,多人从巨石上滚了下来,摔得脑浆迸裂,一命呼呼了。
大天二踩踏着一小喽啰的身体,从巨石上一跃而下,“砰”的一声,四个爪子稳稳地扣在了雪地上,落到了灵杖法师跟前。
它双眼放射寒光,嘴唇撅起,露出了四颗獠牙,径直扑向灵杖法师……
灵杖法师脸色大变,猛地摇晃风灵法杖,化作了一缕青烟,想避开大天二的尖牙利齿,可还是慢了一步,他头上戴的那顶灵冠帽被大天二叼在了嘴里。
欧阳雄和他身边的几个小喽啰被吓得呆愣在了原地,当他们回过神来时,大天二在雪地中已经跑远了。
“他个小兔崽子!”欧阳雄坡口大骂,“我以为是什么猛兽,原来是只狼畜生,拿弓箭来,待我一箭取了它的性命。”
“是,将军!”一个小喽啰将长弓呈了上来。
灵杖法师幻化成型,将风灵法杖探出,拦在了欧阳雄前边,轻咳几声,断断续续地道:“你……你……你这莽夫,给我住手,拿……拿图来。”
另一个小喽啰从竹筒中抽出一卷图纸,呈到了灵杖法师手中。
片刻,灵杖法师面露喜色,说道:“是,是这只野狼,就是它,憨头小二做事我不敢恭维,但临摹的功夫算是一流的啊……”
他指着图上的一名男子和两个姑娘,又道:“哼,这畜生已经出现了,那野种和两个野丫头一定跑不远的,今天我非收了他们几个不可,也好向西风长老交差了,哎呦,我的帽子哦,都给我追,把我的灵帽给夺回来!”
几个小喽啰齐声应“是”,提着长刀咿咿呀呀地叫嚷着追撵而去。
欧阳雄却是一脸的凝色,反问道:“这地上可是没有他们的脚印啊,怕是调虎离山之计呢?我们可别被他们耍了,法师您可是提醒过我的!”
听了欧阳雄这略带质疑又嘲讽的话,灵杖法师气得猛咳了几声,他快速从怀中掏出手绢,捂于口前,待手绢拿开时,上边布满了黑黝黝的血迹……
他转脸看着欧阳雄,有气无力地怒道:“出门时长老是如何吩咐的,叫你全全听令于我,难道你忘了,那野种岂是一般平民,你可别坏了长老的好事,弄不好是脑袋搬家的事情。”
欧阳雄摇了摇手,脸上堆满了无辜而又讨好的笑容,心里却幸灾乐祸地骂道:“他个小兔崽子,咳吧,咳死你,你死了我倒是落得个清净了,也不知是谁坏了谁的好事……”
半晌,他嘿嘿一笑,说道:“哎呦,我可没这么想,我依您的意思办便是。”他望着前方,向后猛地一挥手:“兄弟们都给我追!”
只听得“唰唰唰”的声音接连响起,欧阳雄领着大队人马向前追了去,才跑出十余步,灵杖法师便乘着风灵法杖从他们头顶飞过……
欧阳雄心里骂道:“娘的,你这该死的肺痨鬼,不是说法力无边么,却是三番几次折腾我们,若不是看在长老的面上,我才懒得理你。”
后山上的几十个小喽啰见欧阳雄领兵离开了,他们胡乱搜寻了一番便全都撤回也一同追了去。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
堵在大胡子胸中的那口大气终于喘了出来,他嘴角蹦出一声挑逗的口哨,笑道:“这些贼人总算是走远了,唉,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赶快走了,贼人精鬼得紧,他们还会折返回来的,我是不想做乌龟王八了,赶快溜之大吉吧……”
话说间,他已起身,想争当第一个爬出来的人,但他肥大的身材对这种不耻的行为提出了严重抗议。
他的大肚皮卡在了缝隙口处,上半身露在了外边,下半身还在里边挣扎,脚下失去了支撑点,任凭他怎样努力,却是无济于事。
眼睁睁看着夏宇龙他们三人轻松地爬了出来,他急得满脸通红,嚷道:“我的天啊,被粉丝拽着不让走了,我就这么受欢迎么,想不想要一个签名!”
张仙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还别说,死胖子这动作真像乌龟王八咧,这老乌龟是卡在贝壳里出不来咯,活该!”
夏宇龙和蓝芯也忍不住笑了,他俩走上前去,拽着大胡子的手,把他从缝隙口硬生生地拖了出来。
张仙又笑道:“你这千年王八万年龟,关键时候还得靠我们出马。”
夏宇龙拍了拍大胡子的大肚腩,说道:“胡大哥,您该减减肥了。”
大胡子嘿嘿一笑,说道:“这几日被那些贼人粉丝追杀,我可是瘦了好多,平时领兵打仗,全凭我这厚实的身板子,压在四五个贼人身上,他们全然是动不了的。”
突然,不远处又传来了西风大军的喝骂声:“他个小兔崽子,法师是何居心,又要叫我们回来搜山,他不是能掐会算吗?那野种在哪里都算不出来,还算个球法师啊!”
大胡子心里一紧,急道:“狗仔队杀回来的速度真快啊,想要我的签名,没门儿,走,你们随我来……”
他领着夏宇龙三人躲进了后山的丛林中。
四人沿着后山疾步而上,很快便绕过了那塌方的悬崖,向东行得两柱香的功夫,又一座大山横亘在眼前。
大胡子略显轻松地叹道:“翻过这座大山,就是中原地界了,龙古镇离这也不远了,虽说那些贼人没这么快追上来,我们还是躲他们越远越好,可别碰了他们的晦气,走,我们先进山再说。”
蓝芯看着夏宇龙问道:“哥哥,我们就这么走了么,不等老二了么,我担心它有危险?”
夏宇龙回头看着茫茫雪山,一脸的凝重,他沉思片刻,说道:“老二此番做法意在引开灵杖法师让我们先走,我想,在没找到我们之前,法师不会伤害老二,放心吧,老二机敏过人,岂会轻易被他们捉到,我们在龙古镇等它便是了。”
大胡子竖起了大拇指,莽声笑道:“龙老弟真是聪明过人,方才听见灵杖法师口中说的野种我就知道他是在找你了,想不到我们同命相连啊……”
话音未落,张仙利剑出鞘,剑尖直指大胡子胸口,怒道:“死胖子,你会不会说话,你再说我哥哥一句试试,信不信我一剑宰了你。”
蓝芯也怒瞪着大胡子,说道:“我哥哥是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何要学着西风族人骂我哥哥?”
大胡子自知说错了话,一脸无辜和羞愧,看着张仙手中的长剑,又看了看夏宇龙,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他在心里却硬声道:“你们两个小丫头片子,今后我胡某人定赏你们两根又长又大的黄瓜!”
夏宇龙走上前来,压下了张仙持剑的右手,说道:“仙儿,胡大哥是心直口快之人,他说着无心,并非是在骂我,我不与胡大哥计较便是了。”
“唰”的一声,张仙把剑推入剑鞘中,冷哼道:“我说死胖子,决不能有下次了,不然我真一剑宰了你,再次见面就给你这么一个下马威,不好意思了。”
大胡子点着头笑了笑,回道:“西风贼人这么说我龙兄弟,你说谁不来气?”
蓝芯反问道:“既然你知道是这样,那你还要这样说我哥哥?”
大胡子红着脸看了看夏宇龙,又看着蓝芯,展开右掌,往自己的脸上连抽数下,笑道:“都怪这张嘴贱,今后我说话会注意的,一定会注意的,不再说有损龙兄弟的话。”
张仙将长剑抱于怀中,不屑一顾地道:“没什么今不今后的了,大路朝天我们各走一边,到了龙古镇我们过独木桥,你走阳关道,今后各不相干,死胖子,你听清楚了么?”
听了张仙这冷冰冰的话,大胡子心里拔凉拔凉的,他怎会舍得离开身材丰腴的仙妹子,他已将张仙当成了他还没过门的媳妇儿。
如果是在遥远的未来,他会从以下几个方面把仙妹子泡到手:
首先,带着她夜游维多利亚湾,一起吹吹海上的夜风,我要带你吹吹风;
其次,带她吃遍香港的美食,让他们的爱情在舌尖上游走;
再次,将她捧成某电视剧第一女主角,让她变成国民女神……
哦,不不不,那样太不安全了,他要将她变成全职阔太太,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奢侈生活,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虽然他现在一无所有,但他相信,未来他将什么都有,买噶,我的未来可期啊,威力古……
半晌,他回道:“我个人认为,仙儿妹子说得是,说得对,不过我们同被西风贼人追杀,怎么说也算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吧!”
“什么!你又在胡说什么?”张仙又惊又怒,“你才是蚂蚱,你是狗改不了吃屎的蚂蚱,呵,真是想不到,你这只又肥又丑的蚂蚱还能在寒冬腊月蹦跶!”
看着大胡子一脸的窘态,蓝芯抿着嘴偷偷地笑了。
过得一炷香的功夫,四人已爬到了半山腰。
一路上,夏宇龙的心情颇为沉重而复杂,灵杖法师口中提到的“野种”对他来说是多么的扎心,他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西风族人与他的个人恩怨会逐渐淡化,想不到西风长老又请来了更厉害的角色来对付他……
他很想弄清楚他与西风族人有着怎样的恩怨纠葛,而且这一路走来,他天缘际会不断,他究竟是何人,是凡胎肉身,还是真正的龙之娇子?
他对自己的身世也越发的着迷了……
蓝芯问道:“哥哥,还在想那巫师的话?这巫师不是什么好东西,出口总是伤人。”
夏宇龙回过神来,笑道:“不碍事,他爱说就让他说去吧,呵呵,想不到西风族人会请到他来捉我,听胡大哥这么说来,他还真有些本事,找个时机我也想会会他。”
张仙说道:“哥哥,可别这么想,那肺痨鬼病入膏肓了,肺痨病是天底下的疑难杂症,还会传染给他人,上天迟早会收了他的小命,别沾染了他的晦气。”
大胡子嘿嘿笑道:“仙妹子说的对,那法师杀人不眨眼,而且一身的怪病,大可不必与他正面冲突,况且他手中的烧火棍也不是吃素的。”
张仙白了大胡子一眼,冷冷地道:“哼,谁是你的妹子,我可只有一个哥哥。”
大胡子笑而不语,心道:“不叫妹子难道叫娘子么?若是你愿意,我愿意叫一辈子,唉,如今官爵之位已丢,未来又回不去了,我能歌善舞的才能又难以施展,如今我孤身一人,再看我穿的这一身,怕是梁国最帅的犀利哥了,我却依旧高攀不上你,我真是怀才不遇啊!”
夏宇龙淡淡一笑,看着大胡子问道:“胡大哥,这一路过来,除了法师骂我的那些话,可曾又听见他说过我其他?”
大胡子回道:“嘿嘿,不瞒你们说,我是第二次碰见那法师,他说的话你们也都听见了。”
蓝芯问道:“胡大哥,您不是一路被他们追杀而来么?”
大胡子点了点头,回道:“我是被那些贼人追杀不假,可是那法师对我却不感兴趣,方才我才知道,他是冲着龙兄弟来的……”
他捋了捋思绪,又道:“那天我趴在营地外的小土堆上,亲眼目睹灵杖法师杀了我军营里的弟兄,我也不打算苟活了,想杀出一条血路与那魔头同归于尽,突然被一只手给按住了,我一看,正是伙夫严老拐,严老拐说你别傻了,你已被官府给通缉了,我问他说,我堂堂一热血男儿,帅得不要不要的,官府为何要通缉我,他说官府以你私通敌军、临阵脱逃为由通缉你……”
说到这里,大胡子长叹一声,又道:“听了严老拐的话,我热腾腾的心全凉了,不仅未能破军杀敌,到头来还弄得个身败名裂。突然,贼人中一人喊道,梁国的领军就躲在营帐外……”
他环视夏宇龙他们,解释道:“嘿嘿,当然,他们说的领军就是我了,梁国可没有见到像我这么帅的领军了,他们都说我年过四十一枝花,到了五十就是豆腐渣,我时常在营地开演唱会,下面的朋友,你们好吗……”他渴望夏宇龙他们与他进行互动。
见到夏宇龙三人无动于衷,大胡子自觉没趣,呲着牙顿了片刻,继续说道:“法师说,最帅领军你们就自行处置吧,我要与那臭小子决一死战,眼看着一群贼人冲了上来,我携严老拐向密林中奔去,慌乱中我与严老拐走散了,现在回想起来,法师口中提到的小子应该就是龙兄弟你吧!”
张仙“呸”了一声,说道:“一个肺痨鬼仗着他手中的法杖竟如此口出狂言,他哪是我哥哥的对手?”
夏宇龙一脸正色,说道:“本想与西风族人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哪知他们还纠缠不清……”他顿了片刻,“唉!这场战争也害了胡大哥,即被通缉又被追杀。”
蓝芯回想起来,有一年西部一诸侯国与西丹古国发生战争,父皇却将一位热血将军打入了囚牢,后来前方战事吃紧,父皇不得不重新启用了这位将军……
她十分理解大胡子当下的处境,安慰道:“胡大哥乃热血男儿,营帐之中总会有胡大哥一席之地的。”
大胡子表现得十分豁达,笑道:“我本出生布衣,早已厌倦了军营中酒气熏天的日子,唉,有没有一席之地又何妨?只要天下太平,我便四海为家,人生开心就好……”
他怎会不怀念军营里丰富多彩的生活?眼下这情形哪还能回得去,冠冕堂皇的话只是自我安慰和说给张仙听听罢了。他只是想在张仙心中竖立起洒脱的形象。
张仙一脸厌恶,说道:“你说这话时看着我干什么?我要警告你,我们在乾坤派打的赌不算,你别再抱有任何幻想了!”
大胡子一脸讶异,反问道:“哟呵,我们竟然还有赌约,说说看,我们打了什么赌,嘿嘿,是赌……赌钱还是赌气。”
“你!”
张仙一脸羞红,心想,这痞子不愧是个无赖,还精鬼得很,别上了他的当,看他这副糗样,我怎会委身下嫁与他,若提及此事,岂不是默认了么?那真是掉进他设的陷阱了……
想到这里,张仙哈哈笑道:“你自己说的都忘记了么?你说等到我们再见面时,你还活着的话,你会滚得远远的,不烦我们,哼哼,这话是你说的,可别不承认了。”
大胡子有自知之明,由于身份的急转直下,他也不好再厚着脸皮提及此事,便将话锋一转,说道:“哼,如果梁国皇帝一再退让,我绝不轻饶他。”
这话却被张仙捏住了把柄,她轻蔑地道:“听起来怎就这么虚伪啊,一路走来都是听见你说,哎呦不得了咯,那法师来了,赶快逃命去吧,何曾听到你说要舍身取义的?军营中硬汉的本色到哪里去了?哈哈,虚伪,怕死鬼。”
大胡子红着脸,笑道:“真是我怕死么,你也未免太小瞧我了,一路来我不知砍杀了多少西风贼人,那夜,有三十几个贼人围着我,我抽出大板斧一刀一个,杀到最后我精神也恍惚了,提着大板斧往丛林里钻,走着走着才发现,手上提的不是板斧,而是两颗血淋淋的人头,不知走了多少里路,我晕倒在了路边……”
话到此处,他又开始“浪”了起来,嘿嘿笑道:“在梦里,我听见你在焦急地呼喊我的名字,是胡大哥吗,是胡大哥吗?我是仙儿妹子,我这就来救你,你千万不能死啊,我高兴极了,醒来后我就躺在了篝火边,你说巧不巧,我想什么还真来什么,唉,这上天啊,老是照顾最帅的人!”
张仙撇着嘴,全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但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叹道:“这无赖,这颠仔,怎么说他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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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张仙被自己逗乐了,大胡子更是来了精神,又道:“我的伙夫严老拐告诉我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反正横竖都是个死,那些文绉绉的官不仅不护你,还要通缉你,为何非得要为他们卖命?这不,我也是担心你们嘛,那法师杀人不眨眼,你们正值青春大好年华,可别白白丢了性命,哼,我也得好好活着,观时局而动,如果梁国皇帝犯了糊涂,我冲进皇城,一刀宰了他,他不会做皇帝,我来替他坐坐,在皇城我天天带你们唱卡拉欧克,到我寝室坐坐,纯属学……术上的交流。”
张仙不屑地道:“死胖子耍嘴皮子的功夫算是一流了,皇宫守护森严,凭你这身板子能进得去么,你有这个本事吗?”
大胡子嘿嘿笑道:“怎么说我曾经也是官家之人嘛,皇城中的那套排兵布阵我是了如指掌的,进皇宫就像回自个儿家一样。”
……
这一路上,尽是张仙和大胡子在说话,夏宇龙和蓝芯跟在身后,不时地被他们的谈话逗乐了,偶尔也会插上一两句应和。
不知不觉,他们又翻越了两座山头,天色也渐渐晚了下来。
入夜了,空气中异常寒冷,压在大地上那层厚重的云也不知飘到哪里去了,天空高清而深邃,东边的山头上探出了一轮圆月。
蓝芯呼出一团白白的雾气,说道:“哥哥,你看这天要放晴了。”
夏宇龙“嗯”了一声,关切地问道:“晴朗的夜晚要比平时冷得多,你冷不冷?你与仙儿身上的衣服都很单薄。”
蓝芯摇了摇头,笑道:“方才还有些冷,现在已经习惯了,等回到了龙古镇,让记恩爷爷做些好吃的,再找一件厚实的大衣换上。”
张仙凑了上来,乐道:“到家后我得舒舒服服地洗个热水澡,芯儿,我柜子里有好几件冬大衣,我送你几件吧……”
她与蓝芯比了比身材,在蓝芯耳边轻声道:“我们都一样高,但我比你丰满一些,冬大衣穿在你身上可能要宽松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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