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宇龙又喊了几声,又是无任何响动。
张仙问道:“哥哥,怕是老爷爷已经跑远了吧,找船之事定是指望不上他了?”
夏宇龙摇了摇头,回道:“不,他还在那灌木丛中躲着,他是在考验我们的耐性!”
“啊,他可真会作,我从没见过这么不干脆之人,他比我们还磨叽呢!”张仙皱了皱眉。
大胡子有些不耐烦了,提着板斧喝道:“老不死的,你是在耍猴的吗,我们很忙,没时间与你……”
话说间,三颗小石子,从灌木丛中“嗖嗖”飞来,径直向大胡子击打而来。
大胡子往后快退几步,抡起板斧,将其中两颗石子劈成了碎渣子。
第三颗石子擦着他的右耳飞过,他暗自庆幸,石子没有打到他,哪里曾想,这颗石子会拐弯,“啪”的一声击在了他的右背上。
“哎呦,你个老不死的,比起万年树精还要阴险得多啊!”
大胡子向前踉跄几步,重重地扑倒在了地上,这次他真正地摔了个狗吃屎。
张仙拍着手跳将起来,哈哈笑道:“看你还骂爷爷,你才是猴子,爷爷不使绣花针教训你就不错了。”
前方灌木丛中,又传来了嘿嘿哈哈癫狂的笑声,说道:“死丫头说得没错,我最讨厌满嘴有毛、满腹牢骚、且嘴特别贱之人,哼,你们不是要找船吗?竹林之下不就是船吗,还要我带你们去哪儿找?识相的就快些离开这里,否则你们都得死,你们都得死,哈哈哈哈……”
这癫狂的笑声刚劲浑厚,响彻整个山谷,竟然能将沙沙的水流声掩盖了下去,可见寒门孤火内力的深厚。
夏宇龙走上前去,将大胡子扶了起来……
他朝着灌木丛拱手行礼,说道:“老爷爷是极为睿智之人,此次领我们前来,并非单单是为了看几片竹筏子,定是还有重要的事情交于我们,莫是老爷爷怕我们做不好么,不管如何艰难,我等定当竭尽全力?”
大胡子低声道:“好兄弟,你说这东海边上,没有个造船的地方我就不信了,让我们在附近找找,肯定会找到的,如果真没有,我们就把镇上那些未被烧毁的柱子拼成筏子,岂不比这轻飘飘的竹筏子要好得多么?”
夏宇龙正要说话,灌木丛中又传来了嘿嘿哈哈癫狂的笑声……
说道:“死胖子,别以为你说话小声,我就听不见了,你如果不与那臭小子称兄道弟,我非得把你杀了不可!”
张仙哈哈笑道:“来呀,老爷爷,我不相信您打得过胖子胡……”
话音未落,从茂密的灌木丛中,窜出一道白影,向夏宇龙他们直逼而来。
这便是寒门孤火,他轻功十分了得,脚尖轻点着灌木叶,几道幻影闪过,便来到了夏宇龙跟前。
只见他蓬乱的白发上,插着几朵小红花,脸上涂抹着黄色的花粉,看起来十分可爱,也十分滑稽。
他摆了摆手,无趣地道:“唉,不玩了,不玩了,和你们一点也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
张仙笑道:“几朵鲜花插在一坨牛粪上,嗯,好臭,好臭,把鲜花给玷污了呢!”
寒门孤火脸色一变,双手叉腰,抢上一步,气道:“死丫头,说什么呢,你说谁是牛粪了,不说清楚今天我与你没完?”
张仙也当仁不让,左手佯装将利剑刺出,右手早已有所准备。
寒门孤火只顾留意那明晃晃的长剑了,他在躲闪之际,右耳垂已被张仙捏在了手中。
他双手高举,软绵绵地蹲了下来,恳请道:“死丫头,行了行了,我服了、我服了,再扯就掉下来了,哎呦,痛痛痛。”
“哎呀,我也痛,我也痛!”大胡子在一旁幸灾乐祸起来。
张仙不肯松手,气道:“我们自大海边上跟你跟到这里,还道是有一条像样的船在等着我们,却是几个竹筏子,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还当真拿我们来玩的,快说,船在哪里?”
大胡子又嘿嘿一笑,说道:“唉,总算知道我们家妹子的厉害了吧,你若顽抗不说,我妹子便不会松手。”
寒门孤火一脸哭相地看着夏宇龙,急道:“臭小子,还不帮帮爷爷,想要找到船,先得松开手,你们没见这日头已经当空了吗?”
夏宇龙摇着头笑了笑,他走上前来,拉住了张仙的手,说道:“仙儿,爷爷求饶了,别把他弄疼了,就饶了他吧!”
“也……也知错了,也知错了……”寒门孤火接话说道。
“不,爷爷是个无赖,他说话不算话,把他放了待会儿他又要跑了。”张仙嘟着嘴,不愿松手。
“阿弥陀佛,得饶人处且饶人……”
小机灵双手合十,望着湍急的江水,口中念起了佛语。
“嗯,小和尚,你懂什么?”张仙又急又气,向小机灵扮了个鬼脸。
寒门孤火悠声说道:“哎呦,死丫头,轻点轻点,我的耳朵是水做的,我发誓,谁跑了谁是小乌龟。”
夏宇龙又道:“仙儿,听话,咱们这回就饶过爷爷吧,他已经发誓了,跑的话就是小乌龟,他若真跑了,今后我们就叫他小乌龟。”
张仙笑了,说道:“老爷爷哪是什么小乌龟,他分明就是只老乌龟!”
夏宇龙凑近张仙的右耳,低声道:“老爷爷是个好玩耍之人,咱们越逗他,他越是得意呢,越是开心呢!”
张仙“哦”了一声,顿悟道:“我依哥哥便是……”
她看着寒门孤火,以教训的口吻说道:“看在哥哥的份上,今天我暂且不与你计较了,话得说明白了,如果你再跑的话,今后我们都叫你老乌龟!”
说着,她松开了手,并顺势向前推了一把,想让他摔个狗吃屎。
寒门孤火早有准备,他卷缩着身子倒在了地上,搓揉着发红的耳朵……
无趣地道:“唉,你们老是说我的坏话,不玩了,不与你们玩了!”
说着便纵身跃起,向大江边竹林方向飞奔而去。
“唉,哥哥,这老乌龟说话不算话,他跑了,真的跑了!”张仙跺着脚。
寒门孤火跃身至了竹林的顶端,回过头来,癫狂地笑了几声……
说道:“你们不是要找船么,都还愣着干什么,再不来我可走了。”
“哎呀,爷爷,等等我们!”张仙乐开了花,拉着夏宇龙跟了上去。
四人疾奔到了大江边上。
经过查看,寒门孤火挑选出了质量最好的那个竹筏子。
但这片竹筏子的大部分竹条也已经腐烂,勉强能撑下他们几个人。
寒门孤火跃上了竹筏子,像个小孩似的,在上边活蹦乱跳起来,竹筏子浮在江上纹丝不动,突然他又猛地窜起,向灌木丛中飞去了。
大胡子提着嗓子喊道:“这老乌龟真他娘的不靠谱,动不动就想跑路,比起万年树精那老鬼要精鬼得多了……”
话音未落,寒门孤火已提着一大袋东西飞了回来。
他佯装没站稳身子,有意怼了怼大胡子。
幸得有夏宇龙拉着,不然大胡子已经掉入江水之中了。
大胡子骂人在先,自知理亏,支支吾吾地也不知说什么是好。
寒门孤火将那一大袋东西展开时,却见里边全是地薯,淡淡的清香中夹着泥土味。
夏宇龙乐了,笑道:“其实爷爷是早有准备的,有了这些,我们在海上就不会挨饿了。”
张仙撇了撇嘴,道:“唉,老爷爷也真是的,咋就不叫我们帮忙呢?”
说着,正要伸手去拿袋中的地薯……
寒门孤火一把将粗布袋口捏住,随后往肩上甩去,高冷道:“哼,方才还骂我是老乌龟,见到有吃的就会叫爷爷了,这是我劳动的果实,你们谁也别想占有。”
张仙扮了个鬼脸,气道:“哼,不吃就不吃,我们才不稀罕呢,独吃独生疮,摔死没人帮!”
“唉,你这死丫头,就算我给他们吃,也不给你吃!”寒门孤火急得跳将起来。
太阳逐渐向西偏了去……
四人在江边合计一番后,寒门孤火脚踏江水,领着夏宇龙他们四人往江面深处而去。
大胡子主动请缨,负责在后边撑船。
小机灵双腿盘坐于竹筏前,轻捻着手中的佛珠,念起了经语。
夏宇龙则拿起另一根竹竿,往左右两边划动,掌控前进的方向。
张仙手持长剑,站立于竹筏中央不敢动弹,她有些晕船,更害怕这湍急的江水。
江水上溅起的浪花,不时地拍打着竹筏四周,竹筏左右摇晃,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似乎在提醒竹筏上的每个人,死神随时会降临,深水随时会将他们吞噬。
寒门孤火扛着那袋山薯,在江水上轻飘飘地如履平地。
他一边癫狂地笑着,一边向江水的上游走去……
还不时地扭头看向身后,嘲笑道:“你们都是旱鸭子,不懂水性,别掉到水里成了落汤鸡,给鱼叼了去,哈哈哈……”
夏宇龙他们在竹筏上小心翼翼、不敢多言,任凭寒门孤火嬉笑戏谑。
……
竹筏子逆着江水而上,行得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巨洞口处。
洞中阴风阵阵,刺骨的江水,一浪接着一浪涌来。
突然间,竹筏子在洞口处停住了。
大胡子在尾部死死地撑着长竹竿。
他双臂紧收,颈部青筋凸冒,双脸颊一片通红,“呲呲”几声,暴涨的肌肉已将袖子震裂。
“胡大哥,怎么了?”
夏宇龙抢上前去,欲要帮忙,却又听得“啪”的一声闷响,大胡子手中的竹竿已从中折断。
竹筏子掉头急转直下,很快卷入了一个漩涡中,被急流挤压得变了形,上边的藤条已悉数断裂。
四人眼前一阵晕眩,不自觉地附下身子,抓紧了竹筏上的藤条。
大胡子喊道:“这筏子怕是要散架了,该如何是好啊!”
夏宇龙观察漩涡流向片刻,他疾步向前,猛地踩踏竹筏子的前端,手中的竹竿向左撑出。
竹筏子被急流推出了漩涡……
筏子才刚行得平稳,微微颤震感自竹筏底部传来。
紧接着,竹筏缝隙中溅起了窜窜水花,整个竹筏子又变得晃动不止了。
大胡子和夏宇龙朝水下看去,不由得骇然吃惊。
只见脚下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在深水中起起落落,撞击竹筏子。
黑影离筏子再近些时,已看到它张开了血盆大口,口中长满了尖牙利齿。
大胡子急道:“是……是只大水怪,娘的,想吃我们,先让你吃我几板斧!”
说着便抽出腰间板斧。
他抡起板斧正要向水下劈去,那黑影没入水中不见了。
只听得“嗖嗖嗖”的声音响起,几十条巴掌大的黑鱼从深水中,争先恐后地窜出,向夏宇龙他们咬将而来。
大胡子的右小腿被黑鱼利齿划破,血液很快渗出,流入了江中
“娘的,找死吗,敢咬我!”他抡起板斧,“呼”的一声,将那黑鱼劈成了两瓣。
张仙利剑出鞘,护在小机灵身边,将窜上竹筏的黑鱼一一斩杀。
夏宇龙手中的铁锹也未闲下来,将黑鱼纷纷打入水中,“当当”之声不绝于耳。
几个喘气的工夫,第一波的黑鱼的攻击,在大胡子的骂骂咧咧声中消停了下来。
大胡子脚上的伤口刺痛难忍,低头看去时,那鱼还留在他的伤口上,利齿仍死死地扎进皮肉里。
他二话不说,将那鱼连同血肉一块扯了下来……
看着张仙,一本正经地说道:“莫见怪,你胡大哥就是个粗人,屁股拔箭咱都干过,这个又算得了什么,呦呵!这血怎就不会停了?”
张仙看出了大胡子的本意,她走上前来,将金疮药洒于大胡子伤口处,扯下他身上一块破布,将伤口给包扎好来。
……
巨洞中传来了嘿嘿哈哈的狂笑声,说道:“你们还没进来么,我等到黄花菜都凉了,没本事的话就别跟着来了,免得丢人!”
此时,竹筏子正沿着大江缓缓而下,前方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了。
吞噬他们的将不会再是这江中的小鱼,而是重重巨浪和海中的水怪。
夏宇龙他们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大胡子的血腥味传入了深海……
江水与大海的交汇处,陆陆续续出现了三角形漂浮物,数量越来越多,大致目测,怕是有七八十个。
通天眼中,夏宇龙看出,它们都是长着三角形鳍片的怪鱼,它们一个个长着血盆大口,三三两两地向江中游来。
夏宇龙捏紧铁锹,沉着气,说道:“这些怪鱼来者不善,咱们要小心了!”
大胡子却嘿嘿笑道:“一定是我香喷喷的血,引来了它们,这回我的板斧有用武之地了!”
张仙“呸”了一声,说道:“这都火烧眉毛了,还有心思说风凉话,待会儿我与哥哥,把小机灵带到岸上去,让你一个人对付它们,以你的轻功能飞出这大江吗?”
突然间,木筏子又猛烈地摇晃起来。
“快,都相互抓紧了,别掉到水里去了!”
夏宇龙专注地看着脚下,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
又有上百只巴掌大的黑鱼从江中窜出,径直向夏宇龙他们咬将而来。
夏宇龙他们三人背靠背地站在了一起,将小机灵护在了中间。
几十道寒光爆闪,竹筏子上血肉飞溅……
张仙和大胡子已将攻上来的黑鱼削成了肉酱。
夏宇龙不忍心杀生,他使出一扫光招式,将黑鱼全都打回了江中。
突然间,竹筏子四周又挤满了密密麻麻的黑鱼,它们晃动着身子,一齐将竹筏子往下游推去。
“娘的,这是没完没了的了!”
大胡子骂了几声,抡起板斧接连向水中劈去,被斧口削中的黑鱼都翻起了白肚。
但黑鱼并不会善罢甘休,黑压压地又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
大胡子也杀红了眼……
片刻间,鱼白肚已布满了整个江面,却是掩盖了水下的情形。
那巨大的黑影,自水底悄无声息地撞击而来,“砰”的一声,竹筏子前端被高高抬起。
夏宇龙和张仙护着小机灵,向竹筏子的尾部滑落下去。
眼看三人就要跌入水中了,只听得“哒哒”两声,夏宇龙和张仙,搀扶着小机灵轻点江水腾空飞起。
又听得“哎呦”一声,大胡子在竹筏边缘踩空,重重地跌入了水中,数不尽的黑鱼向他围拢而来。
“妈呀,怎么就成鱼饵了!”
这生死攸关时刻,大胡子怎敢怠慢,挥舞着阴阳板斧在水中急速旋转。
板斧上的“阴阳”二字爆闪无数道金光,晃得黑鱼不敢近身。
趁此时机,他双脚猛踏江水,使出“鲤鱼跳龙门”招式,“呼”的一声窜出了江面。
江中那巨大的黑影也随之窜出,张开血盆大口,紧随大胡子咬将而来。
原来这黑影是一条巨大的黑鱼,是这些小黑鱼的领头或者妈妈。
此时,夏宇龙他们三人已回落到了竹筏子上。
眼见着,大黑鱼就要将大胡子吞入口中了……
夏宇龙脱口喊道:“胡大哥,小心身后!”
“收到!”
大胡子面不改色,抡起板斧向身后劈去,斧口将大黑鱼的舌头给削了去。
大黑鱼发出一声惨叫,扭动着硕大的身子落入了水中,激起的波浪将竹筏子推去了好远的距离。
那几十只怪鱼争抢着游了上来,它们饿虎扑食,很快便将大黑鱼的身体撕咬成了碎片。
鲜红的水花在江面上四处飞溅,大黑鱼很快被怪鱼蚕食殆尽。
正所谓树倒猢狲散,数不尽的小黑鱼,在此时也消失不见了。
也正在此时,有四五只怪鱼,向夏宇龙他们这边窜来。
竹筏子顺着江水往下游而去,很快便与它们遭遇了。
这些三角形怪鱼的身形巨大,比大黑鱼要更加凶猛,接下来又将是一场恶战……
张仙急道:“哥哥,我先带小机灵上岸,然后再来接应你们?”
夏宇龙点了点头:“千万要小心,你在岸上看好小机灵,这里由我与胡大哥应付。”
突然,有一只三角怪鱼加快了速度,张开血盆大口向竹筏撕咬而来。
夏宇龙灵机一动,将手中的长竹竿,向三角怪鱼的口中刺去。
“咂”的一声,那三角怪鱼死死地咬住了竹竿。
夏宇龙心中有了底儿,他想把竹竿从怪鱼口中拔出。
但越是使劲,怪鱼咬得也越紧,而且游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就这样,竹筏子被怪鱼往上游推去……
待怪鱼速度慢下来时,夏宇龙扭动了竹竿,那怪鱼不仅不松口,还又加快了速度。
怪鱼虽说凶猛,却也是个“二愣子”。
它还道口中的竹竿就是“猎物”,稍有懈怠,便会被其他同伴给抢了去,于是奋力地往前游去,把其余的同伴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夏宇龙与这只怪鱼就这样僵持着……
大胡子拾起另外一根竹竿,在前边划动,掌控方向,竹筏子避开激流,快速地向巨洞口驶去。
张仙手持利剑,专注着江面上的一举一动。
小机灵依旧盘坐在竹筏子上念他的经语。
不足一顿饭的工夫,竹筏子已被这只怪鱼推进了巨洞之中。
四周突然暗淡了下来。
巨洞深处传来了嘿嘿哈哈,癫狂的笑声,说道:“真有你们的,我还以为你们都葬身大海了呢,想不到竟会死里逃生,死胖子勇猛过人,臭小子也挺睿智,佩服佩服!”
“那我呢,我又是什么?”张仙扯着嗓子问道。
“你嘛,你嘛,唉,也还算凑合吧,你就是个拖油瓶。”
“什么叫凑合,什么叫拖油瓶,你还没见识本姑娘的剑法!”
“哈哈,不足为奇,也就是一些花拳绣腿罢了!”
张仙气得连连跺脚,“哼”了一声,道:“你个老乌龟,我们随你的指引前来,却身陷囹圄,你不仅不出手相救,还躲在一边说风凉话,你……你这老头也太不近人情了……”
话说间,却听见夏宇龙急道:“不好,那怪鱼往筏子底下游去了!”
大胡子提着板斧,自竹筏的尾部追撵而去。
他向深不见底的江中看了片刻,沉着气问道:“好兄弟,那厮到哪去了,莫非它知道我们在耍它么,想绕到前边包抄咱们不成?”
通天眼中,夏宇龙已看不到那怪鱼的身影,身后那几十只怪鱼也都消匿了踪迹。
他在心中自问道:“真是怪事了,怎么突然都消失不见了呢?”
夏宇龙向来时的洞口看去时,只见那巨洞口越来越小,犹如烛火熄灭时,灯芯上的光点,昙花一现后,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他猛然察觉到,他们的竹筏子有些违反常态,并不是顺江往下,而是逆江向洞中自行而去。
巨洞中空旷无比,很快便伸手不见五指了,死一般的沉寂,连水流的声音也都听不见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四人的心都被高高地悬了起来。
虽说夏宇龙有通天眼相助,但在这黑得可怕的巨洞中,却也看不出个端倪来。
这诡异的黑夜,就像一层黑色纱巾,将他的双眼给蒙盖住了。
他们似乎又进入到了异度空间里,看不到任何出路和光明。
空气中到处凝固着不可预知的杀气,脚下的竹筏子是这般的冰冷刺骨。
无尽的深黑,就像一只巨大的魔掌,把他们紧紧地攥在掌中,让他们透不过气来,莫非这就是恶魔的幽灵世界了吗?
唯独让他们感到慰藉的是,彼此间的心跳声和身上散发出来的温度。
竹筏子在这静谧的黑暗中,不知要漂往何处。
夏宇龙还在思索中……
张仙终究是沉不住气了,她扯着嗓子喊道:“老爷爷,您在哪里,您在哪里?”
话音刚落,张仙的呼喊,竟变成了千百万个回音,在巨洞深处萦绕。
有的声音向很远的地方传播开去,有的声音游荡片刻后,又从很远的地方传了回来。
大胡子骂道:“他娘的,寒门寡妇,你究竟想干什么,莫非是想借刀杀人不成?”
夏宇龙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说道:“不见得老爷爷要杀咱们,他的功夫都在你我之上,他如果真想杀我们早就动手了,何必费这些周折……”
他虽是这么说,心中却也不是很踏实,这寒门孤火疯疯癫癫的,时而孩子脾气,时而癫狂如痴,他若真将人玩弄于鼓掌,那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唉,到处黑漆漆的,我们总不能在这等死吧?”大胡子扯着嗓子又道。
夏宇龙沉吟片刻,说道:“从方才仙儿的声音听出,这巨洞里到处都有岔路口,既然这水能流动,我们一定会找到出去的路……”
说着,他吹燃了火折子。
“那要咋找,莫非用它来辨识方向不成,顺着风的方向走,我们就能出去了么?”
大胡子看着如豆的火光,有些兴奋。
张仙撇了撇嘴,说道:“你也不瞧瞧,这巨洞之中连水都是死的,哪里来的风,方才哥哥的话还不明白吗?当然是靠声音来找出路了。”
夏宇龙点了点头,说道:“仙儿说得没错,我们朝这巨洞中多喊几声,由我来引路……”
大胡子笑道:“这是小儿科,你们都省些气力,我声大如牛,由我来喊便是……”
说着,他双手捧起大嘴,朝着黑洞深处喊去,此声音一出,巨洞中犹如千万只水牯牛在嘶嚎。
夏宇龙驻足细听片刻,便划动竹竿,朝着那最远的声音而去。
行得片刻,余音逐渐远去。
“喂……”
大胡子使出全身气力,又高喊了几声。
张仙觉得好玩,也跟着喊了起来,浑厚与柔细之声相互交织,在巨洞之中回荡久久。
两人正意犹未尽,黑幕之中突然爆闪出千万颗星星点点,犹如夜空中繁星般迷人。
四人面面相觑,均不知是何意,莫非竹筏子已驶出了巨洞?
待得光亮逐渐明朗,千万个纵横交错的洞道,隐隐约约展现在了四周。
每个洞道的壁面光滑而垂直,足有万丈之高。
自壁面连至壁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亮点,加之水中倒影,他们已被星海包裹其中。
张仙惊呼道:“哥哥,难道这些亮点也都是异度空间中的冥冥萤火么?”
大胡子也道:“就这么一喊,竟把洞中的发光物给唤醒了,真他娘的有点儿意思啊!”
小机灵却不足为奇,依旧盘坐在竹筏上念他的经语。
夏宇龙环顾“星海”片刻,他猛然想起了古书《史前疑云》中有记载:“颤声灯,颤声灯,渺渺前尘欲黄昏,雪灯飞落何其冷,遇暖幻化思回轮,迷宫深处遇死神……”
“哥哥,怎么了?”张仙提声问道。
夏宇龙回过神来,看着洞壁上那些毫无温度的星点,回道:“这些都是颤声灯,遇到声响便会亮起,这些密密麻麻的洞道就是史前迷宫!”
“啊,史前迷宫?”张仙和大胡子齐声说道。
张仙又问道:“哥哥,这史前迷宫与史前炭窑均为史前之物,它们之间不会有什么联系?”
夏宇龙思索着回道:“史前炭窑在古书中无任何记载,而这迷宫在书中却有零星记录,史前炭窑怕是比这迷宫要久远得多……”
只听得四周的洞道,同时传来了嘿嘿哈哈癫狂的笑声,说道:“好一个史前迷宫,就算你们有天大的本事,也走不出去,你们都得死,你们都得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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