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声音嘈杂。
空青和叶含煜并非头一次跟随温寒烟经历这种事,只起初听见“他们正在画中”时稍微惊讶了一瞬,很快便接受良好,安然处之,乖乖等着听从温寒烟调遣。
司予栀却不同,她娇生惯养数十年,在遇见温寒烟之前,经历的最大的风浪,也就是她头脑发热独闯浮屠塔。
要是放在平时,她听见有人说自己入了画,她肯定已经笑得晕过去了。
但是现在司予栀做不到,因为一想到她很有可能就要被在这里困到死,再回想起在城边遇到的那些怪人的一言一行,她已经先崩溃得要晕过去。
“温寒烟,你说那些人为什么一定要争着抢着把我们骗到家里去?”司予栀眼含热泪,“她们会不会是饿了很久,要把我们一个个拿锅煮了吃?”
司予栀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突然听说“自己正在画中”,就在那一瞬间,她就好像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被抽了出去,冷不丁清醒过来了。
这时候再想起昨夜那个玩得不亦乐乎的自己,司予栀真想给自己一耳刮子。
她到底在干什么?分明知道这里肯定有鬼,怎么还能玩得那么开心!
“别担心。”
叶含煜安慰她,“她们不会这么做的,再怎么说,咱们都是人,分量很大的。”
空青点头表示赞同:“她们家里没有这么大的锅。”
司予栀险些被气到吐血,这两个人是不是在耍她。
重点是锅有多大吗?!
她正欲再说点什么,余光瞥见自始至终默不作声,悠悠闲闲在一旁喝茶,仿佛坐在自家后花园赏景一般的玄衣男子。
“你怎么还坐在那?”司予栀惊奇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裴烬眼也不抬地把玩着茶杯,杯中茶叶随着水波沉沉浮浮。
“担心什么?”他眼也不抬地说,“不是有你的‘温寒烟’在这里么?你不信她?”
“我——”司予栀一顿,但还是忍不住道,“可是——”
“人固有一死,若能入画而死,也不失为一件风雅之事。”裴烬掀起眼皮,看着温寒烟悠然一笑,“更何况是能同美人入同一幅画,想来这画若是能流传下来,也是一番美事。”
“你——”
温寒烟按住她,司予栀大小姐脾气,时常口无遮拦。
自己能够容忍,不代表裴烬也可以。
“你眼下担忧,是因为不知出路在何处。”温寒烟暗示司予栀道,“既如此,你可知他为何不担忧?”
司予栀眼睛睁大:“难不成……”
她话还没说完,叶含煜已率先开口:“卫道友,敢问此局该如何破局?”
裴烬放下茶杯。
“我可从未说过,我知晓如何破局。”话音微顿,他笑意盈盈看向温寒烟,“但既然阿烟说我知晓,那若此刻我说不知晓,岂不是令美人心寒。”
“阿烟?!”空青原本还沉浸在即将成为流传千古的名作的悲痛中,听到这话瞬间回过神来,整个人都炸毛一般跳起来,“你在喊谁?!”
裴烬一把将空青按下去。
“九州曾有两件极品灵宝,千年前于青阳现世。一件名为‘九州山河图’,另一张名为‘宿雨关山月’。”
司予栀听见“阿烟”二字,神情也有点一言难尽,听见正事,很快便恢复了冷静。
“这些我曾在玉简上见过,传闻‘九州山河图’有安魂静心凝神之功效,是出了名的安魂至宝。有它镇于灵台之中,修行道心稳固,一日千里,事半功倍。”
“不过‘宿雨关山月’的记载并不多,东幽玉简之中,只标注它远非寻常修士可掌控,用得好了能一夜之间修为暴涨,若是用得不好,很有可能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司予栀话音陡然一顿,“莫非这幅画便是——”
“我们眼下所在,就是‘宿雨关山月’?”
叶含煜愕然道,“可我分明记得,无论是‘九州山河图’还是‘宿雨关山月’,如今都在潇湘剑宗,由师祖云风亲自保管。”
再怎么说,它也不该出现在九玄城中。
“‘宿雨关山月’,入画之人先入梦魇,画灵于梦中绞杀元神,杀人于无形。”
说及此,裴烬看向温寒烟,似笑非笑,“更何况,这里不只有‘宿雨关山月’,有人怕我们在此孤单寂寞,还特意加了点小东西相赠。”
温寒烟眸光微顿。
画中施压,无妄蛊中布阵。
果然是同一人所为。
“但你怎么会知道‘宿雨关山月’的事?”司予栀沉吟片刻,终于回过味来,狐疑道,“你方才说的那些,就连东幽三松斋都没有记载。”
裴烬扫她一眼:“你真把东幽当作无所不能。这两件至宝并非东幽所得,东幽又如何能通宵其中玄妙之处。”
“即便如此,也该是潇湘剑宗所得。”司予栀盯着他,眸光审视,“你又是从何得知的。难不成还是你所得?”
裴烬不置可否。
他鼻腔里逸出一声说不清意味的笑,眼睫扫下来。
“凑巧听说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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