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结滚动,他嘬了一口茶,从容的面具出现一丝裂缝。郑放安垂首,从那盏余剩茶水中看见自己的表情。
哭笑两不是,很难看。
“你不欠我什么,”郑放安顿了顿,说,“但是泽哥……”
几年前雨中的那把伞宁江泽留给了他,郑放安保留到现在,他放进定制的保存箱里,不看,不用。
郑放安其实一开始就看出对方心软,母亲下葬的时候,他抱着骨灰盒去找宁江泽借回家的路费。
对方当时在篮球场和朋友打球,朝他走来时,身后夕阳垂暮,宁江泽飞扬的发丝都嚣张肆意。
说句俗的,郑放安真的觉得他像是从光里走来,来拯救他。
他自小跟着母亲长大,与母亲的感情并不深厚。母亲常年打骂打压,致使郑放安格外自卑,他性格寡郁,在学校也常被人霸凌。
站在雨中的时候,郑放安想的不是亲人离世的悲痛,而是家里的债务。
难过的也只是以后难挨的日子,蝼蚁般的生活。
宁江泽像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卑劣地紧攥在手中,后来甚至想要连根拔起,养在自己拥有的肥沃土地。
视线从巨大的落地窗眺望出去,郑放安看见林立的高楼与湖泊,眺望始终漂亮的景色。
所谓美景不过是因为自己站得高,郑放安清楚这座城市的角落是什么样子,他不想再回去了。
目光像是透过眼前的一切望回到几年前的场景,郑放安的神色动容而落寞。
“我想不通。”他快速眨了两下眼睛,缓慢道,“你为什么这么轴呢?”
“泽哥,”郑放安看向他,说,“你知道叶青章有多看重你吗?你为什么非得和他对着干,他一句话就能捧红你,为什么非要自己闯呢?”
“不累么?”郑放安轻声问。
别人都以为他想做演员,这不怪郑放安,宁江泽有时候也快忘记自己原来的梦想是做编导俱佳的导演了。
他沉默不语,垂眼看见自己手腕上淡淡的红痕,将衬衣衣袖往下扯了一下。
宁江泽也往外看了眼,说:“所以你累了就偷走我的东西献给叶青章当做通行证,你累了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我使绊子?”
郑放安蹙眉,眼泪将坠。他偏过头,用力抹了下眼睛,转过脸时眼神多了一丝委屈。郑放安反过来质问宁江泽,道:“我做错了吗?”
“叶青章开高价找你买下剧本,你不愿卖,他后来找到我,让我劝劝你。”郑放安吐露一切,“你的学业不被父母支持,你又那么喜欢,我担心……”
他之前并不知道宁江泽家庭情况,只知道每次宁江泽和他爸通话就会吵架,有时候还夹杂着一句“饿死也不会找你”的气话。
两个人开支会很大,就算没日没夜地做兼职,也很难供宁江泽读书,何况他也要生活,家里还有债务。
处境艰难的时候,郑放安动了歪心思,偷偷将宁江泽的手稿给了叶青章,卖得高价,也因此正式踏进娱乐圈。
他外形条件不错,机缘巧合下出演宁江泽的处 女座,叶青章有意捧他,就此一炮而红。
后来发现宁江泽家富足,郑放安更不理解为什么。
不理解宁江泽为什么非要吃苦。
他停顿几秒,继续道:“你家那么有钱,你不会懂我的。”
宁江泽听完,深深看着了他一眼,起身离开:“我确实不懂你,也并不想共情你的感受。”
“狗在哪?”他问。
郑放安深吸一口气,倏地展笑,他笑着,眼泪却从眼角落下。
仿佛失了力,郑放安轻声说:“我没带过来,明天还给你。”
郑放安状态不对,宁江泽怀疑他心理出现了问题。但想了想,什么都没说,直接走了。
好几天没回家,宁江泽的车修好了被温景宴扣在他家车库,短时间内禁止他自己独自出行。
打车到青山别居,宁江泽戴上墨镜,到安保处秋后算账。谁知一进去全是生脸,之前认识的几个保安全没在。
要不是已经进了小区,他差点以为自己走错地方。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吗?”值班人员从办公桌后迎上来。
宁江泽摘下墨镜,问:“之前的负责人呢?”
男人认出他是谁,忙往门外看了眼,请宁江泽到办公室里面说话:“原来是宁先生,您好,欢迎回家。”
他给接了杯水,没说上家物业公司被追究赔偿了一笔巨款,简单概括道:“之前的公司和甲方解约了,我们是新接手的公司。”
宁江泽挑了下眉。
男人态度严肃,认真保证道:“您放心,之前车库出现的情况绝不会在我们的监管下发生,我们极力保证业主居住安全,您要是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
“怎么解约了?”宁江泽狐疑道。
负责人扯了一个最无足轻重的理由,悄声说:“被业主集体投诉到房管局了。”
人都跑了,成了烂账。
宁江泽想起什么,拿出昨晚郑放安发给他的照片及聊天记录给负责人看,说:“我记得这个人不住这里,我想问问,他是怎么站在我家楼下拍下这张照片,知道我没回家的?”
刚出那么大的事不久,且刚接手青山别居的项目,在出入管理方面不知道严格到哪里去。负责人忙解释道:“最近出入都有记录,连进去了几只狗我们都登记在册,绝不可能有外人溜进去的情况。”
“我认为可能是这里的住户。”负责人坐到电脑后,说,“方便透露给您发信息的人的姓名吗?我帮您查查有没有业主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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