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是这般神情,心里却是各种胡思乱想:从“姑娘我敬你是条汉子”的调侃,到“这比俞岱岩那种习武的老爷们儿还能忍”的联想,总之脑子是半点没闲着。
水仙没有读心术,只是听徒述斐这么说,才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徒述斐的眼睛,微微颔首,唇角多了一丝弧度。
因为之前已经定了人家,算是出师了,每日里没什么所谓的功课,只在屋子里就好。所以水仙放脚这件事,瞒了足足半个月才被发现。
本来她应该当众受刑,好警示园子里的其他人。可巧就巧在她才从房里被人拖出去,园子就被查到此处的官府给接管了。
然后就是核对性命户籍,重新登记造册。水仙便是因为重新得回了民籍,又被送回了当初卖她的那个“家”。
听到这儿,徒述斐眉头都皱起来了:“你又被卖了一回!”
“郡王爷明察秋毫。”水仙脸上并没有什么哀伤的情绪,“小女子被生身父母卖了两次,也算是还了生养之恩了。自此便是两不相欠!”
徒述斐见自己的猜测被水仙证实,心里都气疯了!可最后,他还是长呼了一口气,把那些愤懑都压了下去,却在心中的未来待办事项里狠狠记了一笔。
水仙不是没想过逃跑,只是脚伤未愈,极大的拖累了她的行动能力。而等她伤好得差不多了,又被周遭人通风报信,最终便没能成行。
因为水仙是按照瘦马的标准养出来的,所以哪怕是因为脚的缘故坏了不少身价,可一般人家也还是买不起她。最后收了她的,就只能是青楼楚馆这样的地方。
只是随后江南地界被朝廷捋顺之后,很多势力不得不缩回触角,转换主场。水仙便也辗转着来到了闽地,到了这闽州城的花厝街里。
她花了一年的时间,坐上了群芳阁头牌花魁的位置,之后一坐就是三年。
“说句让王爷觉得轻贱的话,小女子之所以不甘心的逃跑,并不是因为什么贞洁妇道之类的缘故,而是不愿意自己的命运总被握在别人手里。”水仙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出几分讥诮来。
徒述斐算是看出来了,这姑娘现在明显心理有着重大的问题。虽然她口口声声还了生养恩情、不在乎贞操。可要真是如此,就不会有现在的这种表情。
她还是不甘!而且还有些自毁的倾向。
早前她挑衅老鸨,并不是因为胸有成竹觉得老鸨一定会完蛋,而是想要借着老鸨恼羞成怒,让老鸨对她下狠手!
“姑娘今后有什么打算?”虽然这样的水仙和徒述斐心中预设的高人形象不符,可并不妨碍徒述斐想让这位水仙姑娘今后有个好出路的心。
水仙摇头,“小女子也不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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