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过了足有十天,才又穿上了显眼的蟒袍,领着湛金等人在城里溜达起来。
也就走了不到半条街,湛金就在徒述斐身边低声提醒了一句:“爷,他们来了。”
和兰人也是没办法了:柳蕨是个冷面虎,一说到正事就顾左右而言他;徒述斐更是面都不露,直接当他们不存在。
徒述斐没让人切断他们跟和兰商行驻地的联系,所以每天有多少损失,有多少伤亡,他们一清二楚。所以他们的态度,从最开始的倨傲变化为现在的急切,只不过用了短短十天的时间而已。
徒述斐低低的“嗯”了一声,全当不知道,继续用他几乎称得上散漫的步伐逛街,都没往那些直直奔着自己过来的和兰人瞟一眼。
等听到张强拔刀呵斥的声音,才转过头去:“本王微服,莫要吓到百姓。”
“尊敬的郡王殿下!”带着諵楓奇怪腔调的蹩脚官话响起,“冯德尔向您送上虔诚的祝福,愿主赐予您无上的福音!”
徒述斐微微一笑:“可是和兰使臣?”
冯德尔想要行礼,行到一半又想起来他面对的是大庆的郡王,赶紧改成了一个不伦不类的长揖。
“免礼吧!”徒述斐等了几息才开口。
冯德尔起身,想要开口说话。
只是还不等他张嘴,就被徒述斐慢悠悠的语调说出来的话给噎得满脸通红:“你的主尚且不能庇护你,又怎么有能力来赐本王福音?这世上能对本王用上一个‘赐’字的,只有本王的父皇,当今的圣人。冯德尔使者,你僭越了。”
冯德尔本来被徒述斐的前半句话噎得脸红,可随后,他花了一些时间才反应过来“僭越”的意思,脸色又一下子变得煞白。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道歉和请求:“是我的过错。大庆的语言太过精深,而我的智慧很浅薄,使用了错误的词汇,请尊敬的郡王殿下原谅我的无心之失。”
徒述斐脸上还是那副礼貌疏离的笑容,可心里却给这个冯德尔打了个大大的“不好对付”的标签。
“本王自然不会怪罪冯德尔使者,只是善意的提醒。毕竟本王的性子向来随和,不会计较许多。若是使者见了本王的兄长或者父皇,还是这般不小心,那便是父皇或者兄长愿意网开一面,不计较使者言语中的不敬之意,满朝的文武大臣也不会同意。望使者牢记,要谨言慎行才好。”
和煦的语气,配上徒述斐似乎是体贴冯德尔而特意放慢的语速,很难不让人心生好感,觉得这是一位对他们抱有善意的郡王。可冯德尔能成为和兰商行的使者,自然也不会因为这么几句话就被迷惑。
相反,他也更加忌惮徒述斐了。这些话语里的警告意味很浓厚,他能感觉得出来。只是现在的情况对和兰很不利,他只能状似谦卑的低头:“感谢您的教诲,尊敬的郡王殿下。”
随后又说,“郡王殿下,作为和兰在东印度地区的代表之一,您卑微的使者希望能占用您宝贵的时间,来商谈一些事情。”
真是能屈能伸!徒述斐在心里评价道。他出门来,就是为了给和兰人这么个谈话的机会的,所以也没拒绝,很“随意”的走进了路旁的一家饭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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