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笑间跳脱不羁,行事却稳当得很。两情相悦也不逾矩,平日里根本看不出什么。
甚至起初他在旁边看着都替他俩着急。
谁知到了如今关头,才显出此情深重。
皇帝拆了一桩婚,分明是将两人各抽走了半条命。
见他如此,庭柯怎么也坐不住,起身道:“你好生养病,告辞。”逃也似地就要走。
任云翾急道:“留步,子恪!”
萧庭柯顿住。
云翾思及自己如今身份,自嘲一笑,轻声道:“她……怎么样了?”
庭柯转身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她身子已经好多了。今儿我去见她,她说,‘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呵,哈,哈哈——”云翾放声大笑,忽然起身一阵呕吐,将先前喝的褐色药汁吐个干净,最后竟至吐出一口血。
秉蕳、仓庚等人听见动静不对急忙进来服侍,云翾犹咳嗽不止。
“萧爷你何苦……”仓庚顾不得礼数尊卑,急得张口就要数落埋怨,云翾咳着喝止他,他忙闭嘴回头替云翾拍背。
庭柯欲开口辩解自己并非故意,看到云翾以眼神示意,知他体谅,慨然而叹。
待气息平顺,云翾命人取纸笔,连写了几个字皆是断续无力,只得弃笔。
“衡门之下,可以栖迟。泌之洋洋,可以乐饥。
岂其食鱼,必河之魴?岂其娶妻,必齐之姜?”
云翾气息虚弱,艰难地说完,休息片刻注视庭柯道:“子恪,烦劳带个口信,从此不必再来探我……多陪她。任云翾背信弃义之人,死不足惜,她若有个好歹,我死也难安……”
“说什么死不死的……”庭柯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浓烈的难受,从袖中取出一张枯叶色的花笺递与他:“今日在她桌上看见的,我猜她大概是想给你。”
等到庭柯告辞离去,任云翾展开花笺,上面写着:“起风了,要努力生存。”花笺角上勾着一朵白艳艳的荼蘼,天真妖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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