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梦见第五岐给了他一支银簪,昨夜躺在他身侧。
如今他醒了,身侧空空如也。
屋中应当还有一个人在,在帷帐外。荀靖之能听见他的呼吸声,他很安静,荀靖之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帐外的人问:“郡王睡醒了吗?”
“嗯。”
“郡王醒了,您能记起多少事情?”
“不知道,很多事情,分不清是梦还是真的。”荀靖之坐了起来,一头青丝自肩上滑落。他坐起来时,感受到了宿醉带来的晕眩。
“郡王昨夜热情似火,我真是受宠若惊。”
榻下放着木屐,荀靖之穿上木屐,掀开了帷帐。
柏中水在帐外坐着,和他一样,只穿着中衣,不过他还披着一件外袍,坐在坐榻上,手里拿着一卷书。
荀靖之看着柏中水,不舍得眨眼,他说:“我只记得我推了柏大人一把。”
柏中水说:“郡王不记得了?昨夜郡王要来清正家,清正不在,您不肯走。清正的童子为您准备了房间,请您休息。我请蕴真姑娘回了王府,让她派个小厮来,给您送些干净的衣物,顺便照顾您,白天再派人来接您。蕴真姑娘离开后,我照顾郡王进房间洗漱休息,好不容易把郡王哄到了床上,转身要走,郡王一把拽住了我的头发。我被郡王拽住了头发,只好陪郡王在床上躺着,没想到郡王非要看我的脸,然后捧着我的脸一直哭、一直哭,哭得我都心软了。我说:‘郡王,别哭了。’您忽然要扒我的衣服,我只好把衬袍脱了,可是您不满意,亲自扒下了我的中衣,我当时真是害怕极了。”
“还有呢?”
“郡王咬了我,手臂上、侧颈上……咬出了血印,咬着咬着,自己又哭了,拉住我的手不肯放手。我手臂上的伤口渗血,床褥上沾了血,所以我带郡王换了地方,在榻上睡了半夜。郡王,要是我是女儿身,您可是一定得娶我了。”
柏中水颈侧的伤口包扎过,纱带下隐隐露出一个咬痕。
荀靖之说:“你要是敢嫁,就算你不是女儿身,我也敢娶。”
他盯着柏中水,眼眶渐渐红了。
什么柏中水,如果他不能分清柏中水和第五岐,那他就是第五岐。
柏中水站了起来,轻轻叹了一声——他站起来时,气质中褪去了懒散与轻佻,他变得不像柏中水了。他伸手将荀靖之抱进了怀里,一手放在他的颈后将他揽在自己的怀中,一手拍着他的背。
荀靖之小心翼翼枕在他的肩上,怕碰到他的伤口。柏中水肩上的衣服渐渐湿了。
“不哭啦,奉玄,眼睛该肿了。”柏中水换了语气,语气间再也没了之前的玩笑意味,嗓音显得更冷了几分——佛子说话,声音向来是冷的,很少轻飘飘地说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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