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不明白,温知凝区区女子,哪怕联合寒门子弟,恐怕也没有本事把他们救回长安。能够悄无声息把他们救回来,又安排他们假扮伶人在上元夜闹事的,会是谁呢?”
萧弈屈指,缓缓叩击矮案。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人影。
他眉头紧锁,神色不大好看。
南宝衣没注意到他的表情。
她坐端正了,倒上一盏热杏仁茶:“那夜出事之前,我在街上遇见了季蓁蓁,她提醒我当心。如今想来,她嫁的赵庆,正是当初带头闹事的寒门书生,我曾在司隶衙门外面见过的。她提醒了我,我应该亲自向她登门道谢。再和赵庆谈一谈,看看能否把他拉到咱们的阵营里。”
寒门虽然比不上士族,但寒门里的读书人却值得拉拢。
萧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只随口应和了两句。
南宝衣是个行动派。
第二日清晨,她就备上厚礼,去濛山书院拜访季蓁蓁。
还没出正月,书院里寥寥无人。
穿过种着嶙峋古松的庭院,她登上台阶,但见昔日书院里的侍女仆从都不知去向,雕花游廊里积了不少灰尘,竟也无人打理。
大婚时张贴的大红囍字,被寒风吹得卷起一角,悬挂在廊下的红绸歪歪扭扭地掉落在地,生出些许热闹过后的苍凉感。
南宝衣蹙着眉尖,轻叩门扉:“季小娘子——”
话未说完,槅扇突然被打开。
赵庆怒气冲冲的面容显得有些狰狞。
似乎是没料到会有来客,赵庆连忙敛去狰狞之色,勉强浮起风雅笑容:“南大人,你有何贵干?”
他的怒容和笑容扭曲在一起,看起来格外怪异。
南宝衣往他身后看了一眼。
虽是白天,可屋子里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只能隐约听见女子的啜泣。
是季蓁蓁在哭。
南宝衣隐隐猜到些什么,眼底掠过阴冷暗芒。
她面不改色,微笑道:“错过了赵郎君和季小娘子的大婚,今日特意前来拜访。我能进去见见季小娘子吗?”
赵庆迟疑:“这……”
南宝衣还带了余味和尝心。
尝心不是省油灯,立刻讥讽道:“我家主子想进去拜访闺中好友,赵郎君怎的却不肯?男子理应大度,你这般小气,将来恐怕成不了大事!”
不知那句话戳到了赵庆的痛点,他的脸色立刻变得狰狞扭曲。
然而他很快遏制住怒意,皮笑肉不笑道:“蓁蓁今日生病不舒服,恐怕见不了客。我会转告她,南大人今日曾来拜访过。南大人,请下山吧?”
南宝衣面无表情:“尝心。”
尝心冷笑一声,一拳把赵庆捶倒在地!
南宝衣敛了敛裙裾,从容踏进门槛。
屋子里的窗户关得严严实实。
光影昏惑,隐约可见书架倒塌,茶盏破碎,满地狼藉。
里屋,季蓁蓁趴在冰冷的地板上,乌黑的秀发散落在地,袖管挽起半截,衣领被撕开,裙摆毫无尊严地堆叠在腰间,白嫩的肌肤上全是殴打出来的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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