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学生,也值得你陈大小姐费心费力。”语气不屑又嘲讽。
陈茵眼眸微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女仔面色冷然,“你带她去黑龙江,回来我见她,就变成这样,我问你,她是唯一一个,还是众多实验品之中已经成功了的?”
唱词几近高潮,周清焰侧过身,同她面对面,只是男人背着光,除了能瞧见眼镜上折射过来的零星光点,他那张处在黑暗之中的脸一概不清。
他说:“实验品多的是,你弟弟也是其中一个。”语气轻松,浑然没有知错悔悟,“只是太可惜,技术发达,负雪成功了——”
啪地声响,猝不及防,陈茵扬手一巴掌甩在他左脸,连眼镜都打歪,只是这声音比不上信徒们,女仔气得捏紧衣摆边缘,咬牙切齿:“周清焰,我不计前因后果,你去自首,否则、”
“否则什么?”他抬手扶正眼镜,用舌头顶了顶微微麻木的腮帮子,“陈茵啊陈茵,你还是太年轻,我以前教你那些道理、都忘了么?”
昔日,他带着她见那些教育界德高望重前辈,挨个介绍她,人人都传,周清焰娶了一个又一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陈茵是走后门进来的,离谱的,传她,是他姨太太,未来的人文学院院长......她本不在乎,也一直保持距离。
陈茵笑了,“周先生错了,教我的只有我阿爷。”
话毕,祝祷歌声落幕,空旷教堂安静得仅剩外面头顶吉祥鸟盘桓锐鸣,烛火晃荡,拉着耶稣影子,劈成两瓣,陈茵和他各自占据一边,互相只能看清对方半边被光照射着的脸,幽闭昏暗,凝重窒息。
周清焰不去看她,偏头望着耶稣雕像,“上帝派弥赛亚下来,不单单要拯救犹太人,更要拯救全世界的人,信他者,得享永生。”
陈茵对他的话不解,但未表露在脸上,冷静地盯着他。
周清焰回过头来,笑看她,“陈茵,他不是弥赛亚,也成为不了弥赛亚。”
说完,便大笑着离开教堂。
独留陈茵心烦气躁,冲出教堂想要追问个清楚,奈何黑枭和阿南上前拦住,他俩都不信教,从这种地方出来的不觉有多神圣不可侵犯,但也敬着三分,偏刚刚那人周身阴森森的,看着怪吓人,姜伟说:“陈先生,请大小姐回去。”
陈茵冷冷斜他一眼。
阿南也劝:“是啊,要是大小姐回去晚了,彬哥该生气了。”
陈茵瞪他,“所以你俩是来监视我的?”
抬脚就走,驱车回家。
等人走干净,倒数第二排其中一个信徒,回头一笑。
*
晚上九点半。
马会主席尘埃落定,余老爷子官阶大,又是长辈,搬出职场论功行赏一套,迅速钦点陈野任命下一任主席,五年之后再选。
等人散去,余老爷子杵着拐杖留他喝茶,“小野,你阿爷去世,你多节哀。”
陈野恭恭敬敬:“余叔这些年为马会尽心尽力,您辛苦。”
余老爷子笑一笑:“不知道你阿妈怎么好些天不来马会?”
因着杨惠珊没来,余老爷子才定的弃票,不过,有她没她,结果都一样,多出一票向着陈野,这多出的一票自然是他给投的,全都因那支债券,起初蒋明华将机密文件连同银行协助方案递交过来时,他本是反对,未料,这小辈是个懂事的,午夜时分,约他夜宴相会,佳人相伴,再仔仔细细说与他听,才有他金管局如今坐享其成。
本以为是个靠祖业吃绝户的败家子,不过是凭着一点运气才叫马会大赚一笔,现在看,倒是对这年轻人,刮目相看,他笑:“小野,你阿爷在时,也是对你寄予厚望,马会以后就交给你,你、”
陈野打断,“余局长放心,我一定不辜负我阿公。”遂起身,意欲送客,“怕金管局那边缺了您这根顶梁柱抗不过来,您可要注意身体。”
陈茵正好推门而进,想着马会主席选完,他可能还没回家,没料到余老爷子还坐在这里,“余叔好。”
“好,都好,”他杵着拐杖起身,感叹:“年轻人的天下,总是要交还的。”
等人走远,陈野从后搂住她腰贴在怀中,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好闻,调侃:“你都敢打人了?”
陈茵手搭在他手臂上,“他们还真是来监视我的。”
“你就这么不放心我?”女仔偏头问他。
“我这不是怕阿姊打架,打不赢,有两个打手帮忙,不也好?”他咬一咬她耳垂,“再说了,要是伤着阿姊这张貌美如花的脸,多不好。”
“那你让他们拦着我干嘛?”
“也不算拦着。你那个女学生他们肯定要找,你再怎么藏,也没用,而且你要是把他惹恼了,遭殃的还是你那个学生。”
陈茵闭一闭眼,觉得头痛,医生讲负雪这种症状第一例,他们转到精神科秘密诊疗,也不一定见好。女仔心浮气躁,感觉浑身血脉都在咆哮,陈野抬手给她揉一揉太阳穴,“带你去看个有意思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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