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程婴的儿子也刚刚降生,程婴忍痛采取调包之计,将自己的孩子抱上,与公孙杵臼一齐逃到了山中,让妻子带着赵氏孤儿朝另一个方向逃去。屠岸贾闻之,率师来追。
程婴说:“程婴不肖,无法保生赵氏孤儿。孩子反正也是死,屠岸将军如能付我千金,我就告诉你孩子的藏身之处。屠岸贾答应了,程婴领路,搜获了隐匿山中的公孙杵臼和婴儿。
杵臼当着众人的面,大骂程婴,佯装乞求:“杀我可以,孩子是无辜的,请留下他一条活命吧!”屠岸贾当然不允。程婴眼睁睁地看着亲生儿子和好友公孙杵臼死在乱刀之下。
程婴身负忘恩负义、卖友求荣的“骂名”,带着赵氏孤儿去做韩厥的门客。
后来,晋国国君受到疾病困扰,韩厥进言:占卜说君王的病是有忠臣蒙冤,后人无法祭祀他所致。并趁机给赵盾、赵朔鸣冤,说出了隐情,此举感动了晋景公。赵武于是继承了赵氏的封地,领受了爵位。至于电影和戏剧里的复仇诛杀屠岸贾及屠岸贾诬陷赵盾的情节,都是后人假托历史编造的。赵盾有一些冤枉,屠岸贾更是被后世抹黑了!
韩康子、赵襄子、魏桓子三家瓜分了智伯的封地,顺便瓜分了晋国国君的大部分土地,“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初命晋大夫魏斯、赵籍、韩虔为诸侯……”,这倒是一下子便宜了秦国-----最大的宿敌一夜间崩溃瓦解了,赵魏韩三家彼此攻战,秦国逐一消灭之!
三家分晋之后,韩国占据了战略要地成皋(虎牢关,即河南荥阳汜水镇),从此不断进攻另两个小国郑国和宋国。历尽艰难终于灭了郑国后,韩国自己原来的领土,却被秦国趁火打劫占领了不少,为躲避秦国的威胁,韩国都城被迫迁移到了原来郑国的都城新郑。
除了申不害辅佐韩昭侯的十几年间,韩国没怎么受欺负。其他大部分时间里,韩国受到秦、赵、魏、楚、齐等诸侯国的不断打击,《韩世家》里十句话,就有八句是说韩国挨别的诸侯国欺负的。
当然,韩国也有搞连横----跟着秦国大胜某某诸侯国的记录,也同样有跟着搞合纵---跟着关东诸国教训秦国的记录。不过总体而言若是打不过秦国,韩国只得割地求和、侥幸战胜了秦国,不久秦国又报复,韩国也是割地。若是韩国跟着秦国打了胜仗,抢了别的诸侯国100里土地,转过年秦国就又从韩国手里夺去10里,结果还是悲催地割地!自称是秦国的藩属国了,这个挡箭牌全无用处,秦国依旧不间断地蚕食着韩国的土地。韩国讲究“术”,其中有君王的“统御之术”,恐怕更多是在钻研“生存之术”------没办法,被逼出来的!
韩国就这样,痛苦地挣扎在秦国和关东诸侯国之间,没有稳定的国策,甚至没有稳定的政权。韩国的政权,其实是先秦所有诸侯国中最不稳定的、国君最没有权势的,为什么韩国出的法家人物多?国君暗弱,专制搞不成,国君和臣民的关系靠什么稳定和调处呢?------只有依靠法制,这也是迫于形势的无奈。
1、说到韩国的国策不稳,我们举几个例子来佐证。
(1)张仪为秦国连横游说韩王说:“韩国地势险恶,处于山区,出产的粮食不是麦子就是豆子;老百姓吃的,大部分是豆做的饭和豆叶做的汤;如果哪一年收成不好,百姓就连酒糟和谷皮吃不上。土地纵横不到九百里,粮食储备也不够吃两年。估计大王的兵力总共不到三十万,其中连杂役和苦力也算在内了,如果除去守卫边境哨所的人,现有的土兵不过二十万罢了。而秦国的军队有百余万,战车千辆,战马万匹。奔腾跳跃,高擎战戟,甚至不带铠甲冲人敌阵的战士不可胜数。秦国战马优良,士兵众多。战马探起前蹄蹬起后腿,两蹄之间一跃可达三寻,这样的战马不在少数。崤山以东的诸侯军队,披盔戴甲来会战,秦军却可以不穿铠甲赤身**地冲锋上阵,左手提着人头,右手抓着俘虏凯旋而归。由此可见,秦国的士兵与山东六国的士兵相比,犹如勇士和懦夫相比;用重兵压服六国,就像大力土乌获对付婴儿一般容易。用孟贲和乌获这样的勇士去攻打不驯服的弱国,无异于把千钧重量压在鸟蛋上,肯定无一幸免。
各国诸侯根本不考虑自己兵力弱、粮食少的现状,却听信鼓吹合纵者的甜言蜜语,合纵家们互相勾结,标榜欺骗,都说什么:‘听从我的计谋就可以雄霸天下了。‘却并不顾及国家的长远利益,只听信一时的空话,贻误君主,这太严重了。大王如果不归顺秦国,秦必定发兵占领宜阳,断绝韩国上党的交通;东进夺取成皋和宜阳,那大王就将失去鸿台宫、桑林苑。秦军封锁成皋、截断上党,那大王的国土岂不是被分割开来了?先归顺秦国就能安全,否则就会招来祸患。
那种正在制造灾祸却又想得到好报,计谋浅陋而结怨太深,违背秦国去顺从楚国的做法,哪能不灭亡呢?所以替大王您考虑,不如归顺秦国。秦国所希望的,不过是削弱楚国,而能使楚国削弱的,莫过于韩国了。不是因为韩国比楚国强大,而是韩国在地势上占有优势。如今大王可到西方归服秦国,为敝国攻打楚国,秦王一定会很高兴。这样,攻打楚国而占有它的土地,不但转祸为福,而且取悦了秦王,没有比这更有利的计策了。因此秦王派使臣献书信一封给大王的御史,但愿大王能有明智的裁决。”韩王说:“幸承您的教诲,我愿意让韩国做秦国的一个郡县,修建秦王行宫,春秋助祭,作东方的藩臣,并将宜阳献给秦国。”
听了张仪的话,韩国归顺了秦国------张仪客观分析了韩国的劣势。
()有人对韩王说:“秦王想要征讨魏国,并且想攻打绛、安邑等城,不知韩国准备采取什么对策?秦国想攻打韩国,主要是为了图谋东方的周室,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如今韩国不明察事实,就贸然想要和秦国结为盟邦,必然给山东诸侯带来灾祸。秦攻打魏国,主要是为了经由魏国军临韩国,惟恐魏国不听号令,所以才决定给魏国以沉重的打击,借以巩固秦、魏之间的关系。可是君王没有明察事实真相,竟然妄想保持中立,魏国必然愤恨韩国,它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会顺从秦国驱使,到那时韩国必将一败涂地,希望大王认真考虑!
所以君王不如派人前往赵、魏,和赵、魏两国结为同舟共济的兄弟,使山东诸侯派精兵镇守韩、魏的西边;假如不采取这种紧急措施,那山东诸侯将无法救亡图存,这是万代不朽的君国大计。秦国妄想吞并天下诸侯,进而以天子的姿态君临中国,其气概和古时迥然不同。侍奉秦国虽然像儿子侍奉父亲一样,但是父亲最后还是把儿子消灭掉。行为虽然像手足兄弟的伯夷让位叔齐,但是最后两兄弟却都是饿死在首阳山下;言行虽然像夏桀王和殷纣王,但是仍然被商汤王和周武王灭亡。由此可见,无论怎样事秦都是无益的,不但不能靠事秦来维护国运,反而会因此而加速国家的灭亡。换句话说,山东诸侯如果不结成合纵阵线,使各国诸侯团结一致,到最后必然被秦国一一灭亡。”
听了不同意见,这一下子,韩王又有些犹豫了。
()苏秦为赵国组织合纵联盟,游说韩王说:“韩国北面有巩地、洛邑、成皋这样坚固的边城,西面有宜阳、常阪这样险要的关塞,东面有宛地、穰地和洧水,南面有陉山,土地纵横千里,土兵几十万。普天之下的强弓劲弩,都是韩国的产物,比如溪子和少府、时力和距来这些良弓都能射到六百步以外。韩国士兵举足踏地发射,连续发射多次也不停歇,远处的可射中胸膛,近处可射穿心脏。韩国士兵使用的剑和戟都出自冥山、棠溪、墨阳、合伯等地。邓师、宛冯、龙渊、大阿等宝剑,在陆地上都能砍杀牛马,在水里截击天鹅和大雁,面对敌人可击溃强敌。至于说铠甲、头盔、臂衣、扳指、系盾的丝带等,韩国更是无不具备。凭着韩国士兵的勇敢,穿上坚固的铠甲,脚踏强劲的弩弓,佩戴锋利的宝剑,一个人抵挡上百人,不在话下。凭着韩国的强大和大王您的贤明,竟然想要投向西方服事秦国,自称是秦国东方的属国,给秦王修筑行宫,接受封赏,春秋两季向秦进贡祭品,拱手臣服,使整个国家蒙受耻辱以致被天下人耻笑,没有比这更严重的问题了。所以希望大王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大王如果屈服于秦国,秦一定会索取宜阳、成皋。今年把土地献给它,明年又会得寸进尺,要求更多的土地。给它吧,又没有那么多来满足它;不给吧,就前功尽弃,以后遭受秦国侵害。况且大王的土地有穷尽,而秦国的贪欲却没有止境。拿着有限的土地去迎合那无止境的贪欲,这就是说自己去购买怨恨和灾祸啊,用不着交战就会丧失领土。我听俗语说:‘宁肯当鸡嘴,也不要做牛腚。’现在大王您如果投向西方,拱手屈服,像臣子一样服从秦国,这跟做牛腚又有什么区别呢?以大王您的贤能,又拥有这么强大的军队,却有做牛腚的丑名,我私下里为您感到惭愧。”韩王气得脸色大变,挥起胳膊,按住手中的宝剑,仰天叹息:“我就算是死了,也一定不屈服于秦国。现在多亏先生把赵王的教诲告诉我,那么请允许我让全国上下听从吩咐。”
听了苏秦的话,韩国又投靠了关东诸侯------苏秦大大吹捧了韩国的优势。
()秦韩两国在浊泽交战,韩国告急。公仲朋对韩王说:“盟国不能依靠。现在秦国的意图是要攻打楚国,大王不如通过张仪同秦国讲和,送给它一座大城市,同秦国一起攻打楚国。这是以一换二的计策。”韩王说:“好。”于是就为公仲朋出行做准备,将到西方同秦国讲和。
楚王听此消息,大为恐慌,马上召见陈轸。陈轸说:“秦国想攻伐我国已经很久了,如今又得到韩国一座大城市,其财赋可以增加兵饷,秦韩两国合兵向南,秦国多年梦寐以求的事今天已经实现了,楚国必然会被进攻。大王要听从我的意见:在全国实行戒严,挑选军队声言援救韩国,让战车布满道路,派遣使者,增加使者的车辆,加重使者的聘礼,使韩国相信大王是在救它。韩国如果不能听从我们,一定会感激大王,绝不会联兵而来。这样秦韩两国不和,秦兵虽然来到,楚国不会遭受大的损失。韩国如果能够听从我们,同秦国决裂,秦国必然大怒,因而痛恨韩国。韩国得到楚国的援救,一定会轻视秦国;轻视秦国,它应付秦国一定不恭敬。这样我们便可以使秦韩两国的军队疲惫不堪,从而解除楚国的忧患。”
楚王非常高兴,便在全国范围内实行戒严,挑选军队声言援救韩国,派遣使者,增加使者的车辆,加重使者的聘礼。让使者对韩王说:“敝国虽小,已经全部动员起来了,希望贵国随心所欲地对付秦国,敝国为韩国将不惜牺牲一切地进行帮助。”
韩王十分高兴,便停止公仲朋使秦。公仲朋说:“不行。采取行动使我们吃苦头的是秦国,用虚假的名义来援救我们的是楚国。倚仗楚国的虚名,轻易停止同强秦这样的敌人讲和,一定会被天下人耻笑了。何况楚韩两国不是兄弟国家,又不是预先约定共谋攻打秦国的,情况是秦国要攻打楚国,楚国这才发兵声言援救韩国的,这一定是陈轸的阴谋。再说大王已经派人通知秦国了,如今使者不去,是欺骗秦国。忽视强秦的灾祸,却听信楚国的谋臣,大王一定要后悔的了。”韩王不听从,就同秦国停止讲和。秦国果然大怒,发兵与韩国交战于岸门。楚国的救兵不到,韩国大败。韩国的军队并不弱小,人民并不愚昧,可是军队被秦国俘获,谋略被楚国耻笑,是因为错误地听信了陈轸,没有采纳公仲朋的计策啊。
结果大难来时,韩国想嫁祸于人、楚国也玩阴的、见死不救,所谓“盟友”相互出卖!
(4)秦国进攻陉地,韩国让军队从南阳退却。秦军已经攻进了南阳,又攻打陉地,韩国于是割让了南阳的土地。秦国接受了土地,又继续攻打陉地。韩国只得委托陈轸(此时离开楚国,作了秦国的大臣)对秦王说:“韩国形势不利所以退却,与秦国邦交不亲善所以割让土地。现在割让了土地而邦交恶化,韩国退却了秦国的军队却没有停止进攻,臣下恐怕山东六国不会再有退却和割让的举动来侍奉大王的了。况且大王在三川求取百金却没有得到,而在韩国求取千金,一朝便得到了。现在大王继续攻打韩邑,这是断绝了重要的邦交并限制了府库的财路啊,臣私下认为大王的做法不可取。”
这样,秦国停止攻打陉地,陉地就在韩国手里多留了一些时日,最后还是被秦国拿走了。韩国真是太可怜了!
(5)秦赵长平之战,也是韩国执行韩亭“分流祸水”的计谋而一手导演的,结果秦、赵两国都怨恨韩国。韩国没办法,只得低头挨揍!
二、韩国的政坛不稳,表现在君主暗弱、兄弟争位、权臣互斗,教训极为惨痛。
韩国国家小,就那么几个大家贵族,结果是君王之位轮流做,没当君王的就当相国(宰相)或控制其他政治、经济、军事要害部门。这样,君王为加强王权,尽管也一再努力试图去改变局面,终究根本无法去控制全局,造成王权暗弱、名不副实,君王说了不算数。
韩哀侯还被大臣韩严给杀了。《韩世家》里还有一段话:(韩昭侯)十年,韩姬弑其君悼公。这句话很费解,但肯定不是指晋悼公,晋悼公生活在公元前570多年,而三家分晋是公元前45多年的事情。那么这个被称为“君”的悼公是谁呢?郭沫若在其1954年的《十批判书·庄子的批判》中,以为此悼公是郑子阳,韩之小诸侯。未知依据何在。这个事情成了历史迷案,谁若能破解,估计至少可去北大历史系教书了!---当然北大历史系的教授们也不知道这个“悼公”是谁。
韩国的相国之位也是争执个不休:
1、韩国的相国韩傀(侠累)遇刺:韩大夫严仲子因与韩相侠累争位,严仲子找寻刺客聂政企图杀害韩傀。严仲子献巨金为其母庆寿,与聂政结为好友,求其为己报仇。
聂政待母亡故,守孝三年后,为报答严仲子知遇之恩,独自一人仗剑入韩都阳翟(今禹州),大显神威,刺杀侠累于阶上,继而格杀侠累侍卫数十人。聂政因怕连累与自己面貌相似的姐姐,遂以剑自毁其面,挖眼、剖腹。其姊寻认弟尸,伏尸痛哭,后撞死在聂政尸前(一说因悲伤过度,暴死于聂政尸前),其事迹见于《史记·刺客列传》。
、韩公仲当相国,连续“侍候”了四位韩国国君,地位岿然不动,相国的权势太大了!大臣韩公叔与韩公仲争夺相位,最后被韩公仲杀了!
韩国的兄弟争位也很混乱:
韩襄王去世,三个公子:长公子婴早逝,公子咎、公子虮虱争国。相国韩公仲、秦国、楚国支持公子虮虱,韩公叔及大臣苏代等人支持公子咎,上演了一番令人叫绝的大国权谋斗智,大家可以在《史记》和《战国策》里去读到,我们就不再赘述了。最终,公子咎当了君王,公子虮虱滞留楚国。很多年以后,公子咎才准许公子虮虱回国,而韩非正是公子虮虱的后人。
韩非继承了先人公子虮虱的食邑,是不折不扣的王族贵族。韩非酷爱读书、胸怀大志,同李斯一样求学于荀子,学得了满腹经纶,也热切地希望能为自己的祖国---韩国效命。(未完待续)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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