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个就不能多说了,只有在缔结婚契的仪式上,才会出现‘神迹’哦。”格桑梅朵狡黠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届时,居住在寺院中的神子大人也会出现在神圣的仪式上,为新人赐福与布施。那可是难得一遇的好事哦,只要见过神子大人,接下来很长一段日子都会拥有好运呢。”
“神子?”宋从心不动声色,再次试探,露出了好似困惑般的神情,“抱歉,梅朵拉,曾经抵达雪山的商人与僧侣曾经将乌巴拉寨的传说带到雪国的每一寸土地。据说,庇佑乌巴拉寨的乃是妙音之主,祂行走人间的化身应当是一位女性而非男——”
“先灵啊——!”格桑梅朵突然将手挡在宋从心的唇边,打断了宋从心未能说出口的话。
只见格桑梅朵瞠大了眼眸,额角竟有冷汗沁出,她抬起的手微微地颤抖着,身体的本能与肢体反应都在诉说着她的害怕。
“我很抱歉,是我冒犯了什么吗?”宋从心见好就收,连忙露出忐忑不安的神情。
“……不、不怪你,图南拉。是我没跟你们提前说清楚。”格桑梅朵捂住砰砰直跳的心脏,好似死里逃生般地呼出了一口气,“抱歉,图南拉。我没离开过雪山,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但是,自从那一场灾难之后,这里已经不能再提起那个伟大的存在了。”
格桑梅朵垂下头颅,神情有些隐忍的难过:“我们只能在心中默默地思念,但是不能再提起祂。龙神保佑着我们,但若是惊扰了祂的长眠,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我知道你们这些外来者都是为祂而来的,但是祂已经离我们而去,盛开在天山之上了。”
神祇的离去不被唤作“死”,乌巴拉寨称其为“盛开”,因为神女埋骨之处都会开出思忆前尘的花来。
但,为何不能提起呢?乌巴拉寨中分明还有“活女神”。宋从心思虑着,面上却流露出几分悲哀与歉意:“抱歉,我……”
“但祂还在。”一直没有开口的兰因突然说道,他嗓音仍旧是那种被火撩舔过的沙哑,低沉而又磁性,“祂若是不在了,这里不会有常青的树,地上不会有温暖的水,山崖上不会有盛开的花。祂还在这里,所以你们还被祂托在手上。”
兰因突然开口说话,吓了格桑梅朵一跳。她支吾着,神情看上去十分为难:“……不能说这个了,两位朋友。我、我带你们去见见阿金叔吧。”
兰因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垂下着眼帘,依旧如同一道暗影般亦步亦趋地跟在宋从心的身边。宋从心见状连忙转移话题,询问起“阿金叔”是谁。这种时候,兰因给宋从心化的妆终于派上了用场,在她的安抚下,格桑梅朵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阿金叔跟你们一样都是外面来的,他的儿子桑吉拉很快要跟拉珍姐成亲了。到时候就能在仪式上看见神子大人了。”
阿金是外来者,这点倒是引起了宋从心的注意。他们随着格桑梅朵的指引走进村寨,乌巴拉寨的规模虽然不算庞大,但其建筑风格与街道都能看出其丰富的底蕴与久远的历史。寨民的屋舍巍峨高大,造型优美,风格突出,并且在细节上能看出不少宗教的元素。民房的外墙涂抹着红色的染料,拾级而下时,能看见远处威仪林立在高处的寺院与佛塔,白色的佛塔在天光下显得神圣而又肃穆。
“那里便是神子和祭司们的清修之处了。”格桑梅朵朝着白塔的方向行礼参拜,十分恭敬虔诚。
格桑梅朵的态度让人感到十分奇怪,她对雪山神女的哀思并非假的,但她对蟠龙神的信仰也十分虔诚。宋从心下意识地看了兰因一眼,兰因似有所觉,他对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异样的发现。
穿过村寨平整的街道时,随处可见住宅院子中忙碌的人群。眼下日头未落,寨民都外出劳作,守在家里的基本都是半大的孩子……
咦?宋从心脚步微微一顿,她再次看向兰因,却发现兰因也静静地望着她。
眼神蜻蜓点水般的一触即离之后,两人心里都已然有数,先前一个怪异的线索浮出水面,让人不敢深思。
——乌巴拉寨中,没有老人。
除了孩子以外,其余的都是青壮。
背对着格桑梅朵,兰因比划了一个手势,宋从心也突然想起那过分年轻的“卓玛妈妈”,以及他们刚刚进入村寨时,那在河岸上小跑而过,扑入一个年轻女子怀中的孩子。
当时那个孩子口中喊着“阿乙”。
“阿乙”,是“奶奶”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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