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个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少年这么掼在了地上，壮汉竟然一时难以反应过来。叶未双没有看他，盯着自己的脚尖说：“我差不多要回去了。”

就在他说出话的同时，一只手忽然之间从他后背抓来，叶未双一抬手，微侧的身体正让其从腋下穿过，他一把抓住了那只手的腕子，声音有些冷峻：“别靠我太近，我讨厌蝙蝠的气味。”

叶未双身后的女人的双眼瞬间睁大了，下一秒她的指抓猛反，抠进了叶未双的心胸。

这一下很快，就算是叶未双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他用力的时候，女人尖利的指甲已经刺破了外套。叶未双的余劲没有多大阻拦，但女人的手却强制性地停住了。她的瞳孔微微一缩，从缝隙之中盯住了叶未双的手。

她碰到了一块坚硬的东西。像是某种巨物的硬鳞，有金属的质感。她的指甲甚至划切过钢钻，却在碰到那块硬鳞之时被听到了断裂的声音。

她的手腕上迟到的劲力逐渐生效，叶未双缓慢地将她的手拉了开来，似乎很温柔，嘴角甚至带着一丝微笑。“抱歉……下次换一个攻击地点吧。”

叶未双知道他的要害之一——心脏，有一块强力的保护。这是他上界后不久才发现的。他的胸口处生出了一片软鳞。透明的，金色的。那种金色和他的龙形的淡金色不同，更为耀眼一些。且鳞片的形状也不同于龙鳞。那是……鱼鳞。

这片软鳞在受到攻击时会立马变硬，叶未双试验了无数次，从最开始手指的按压到锐器的穿刺，发觉这鳞片竟然呈现了完美的保护姿态，而来到下界之中这片鳞片发育得越来越完善，甚至连心胸的背面也生长了起来。

女人的攻击全然找错了地方。在她还在愣神的时候，叶未双对她的手腕如法炮制地一扭，女人惨叫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胳膊。叶未双的力道比刚才更大，女人不比那壮汉，这一扭让她的手肘呈现出一个古怪的弯曲，骨头从皮肉里戳了出来，血水慢慢在她衣袖上晕开了。她狠狠盯着叶未双的后背，嘶吼一声扑了上去，与此同时，在发现女人和壮汉对叶未双竟然都不起遏制之下，adard开始感到了一股危机，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柄手枪，瞄准了叶未双。

叶未双似乎完全没有看到那柄枪，也全然没有注意身后发狂的女人，他盯着adard，dard的眉峰还没有皱起，他的眼前便是一花，叶未双的身影忽然之间如同消失般在adard眼前失踪了，下一秒，随着胸口的撞击和充斥感，adard缓慢睁大双眼之时，只看到眼前压抑下来的黑色的虹膜竟然瞬间化为金色。叶未双一咬手指，金色的血液在眉心一抹，一股似乎束缚已久的薰香弥散了开来，如同张开了一张巨大的预谋的网。叶未双上前后的三息之内，adard已发觉自己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力。

他看到那个双眼通红的女人直扑而来。就算他想要张口说话，或者稍稍挪动，都无法做到。女人似乎看准了他的心脏，五指在眨眼之间扎入了他的心脏，抓碎了将一半的心室拖出了体腔，连同破渔网般藕断丝连的肺叶——

女人的双眼更红了，她舔舐着小臂上淌下血，眼神都有些僵直。

adard的眼球缓慢而僵硬地移动，看着就站在他身边的少年。少年的嘴角带着一抹森冷的笑，显出一丝诡异。

“砰！”adard僵直的手指强硬控制着开了枪。银弹穿透女人的身体的刹那，女人血红色的眼睛逐渐褪了下来，她惊愕地看着自己灼烧的胸口，再直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手里碎成瓣的心脏。接着她的眼中流露出了几分惧怕和不敢置信。她看到了胸口全是血的adard。一股幽诡的香气在空气之中静谧地漂浮着。

叶未双的嘴角拉开了一个更大的弧度。他一步步缓慢地走向了站在那儿浑身僵冷的张峰。他贴到他的面前，熏醉人的气息瞬间阻塞了张峰的鼻腔。张峰觉得意识蓦然恍惚了起来。

“你以为我在齐韫手里就是待宰羔羊了？”叶未双的脸几乎就贴着张峰，一双金色的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他拍了拍张峰的肩膀道，“我可是龙啊……”

在他开口的刹那，张峰觉得自己的意识从未有过的情醒。这个小子是龙。没有半点虚假。他就是齐韫藏起来的那个宝物。但是连齐韫都无可奈何的adard人等都落到了这个地步，为何这个东西没有反吞了齐韫？这个东西的实力……已经完全凌驾于齐韫之上了啊！

“我要回去了。”

叶未双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语气像不问世事的少年。他扭头向来的方向走去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于阻止。

直到那雍容的香气逐渐淡化，张峰才猛烈地咳嗽起来，翻着白眼意识到自己屏息了太久。他惊惧地看着那背对他站立的一动不动的adard。不知是死是活。女人已经倒在了地上，身上的皮肤全都呈现焦黑状，dard忽然之间动了一下。他蹲下来，从女人干枯的手掌里取出了那破碎的心脏，将其重新塞进了胸口，像是随手扔什么东西，直到把所有的碎屑都放进了那个血洞——包括他从女人嘴里抠出来的——才缓慢地拎起了手机。张峰在听到他嘶哑低沉的嗓音的瞬间感到一阵寒毛倒竖。那根本不像是人类的声音——

“请求联通总部……请求此方位直径10英里全方位摧毁。”

张峰后退了一步。

adard重新转过来看向了他。张峰由此看到了他的正面。他的胸口那个血洞还在不断淌血，破碎的心脏仍有一半在跳动着。张峰咽了一口唾沫。

叶未双远远地看见了齐韫的整个宅子。他的步子逐渐慢了下来。“抱歉……我可没有功夫对你们逐一赶尽杀绝……”他有些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我不大容易说服自己亲自下手呢……”话音落下的同时，叶未双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收缩。一股之前从未有过的紧缚感莫名扑了上来。叶未双的瞳孔蓦地一缩。他的眼神仿佛通过了一道极其狭窄细长的缝，穿过温热的土地、冰凉的海水，贯通到了另一个跳动的东西。另一个具有强大生命力的心脏在那瞬间被激活般弹跳了一下。叶未双猛地后退了一步。那种联系立即被掐断了。他的心脏开始猛烈地跳动起来，头脑里血液开始不断向上冲。他忽然明白自己胸口的软鳞的来源了。他几乎已经忘记了——那个与他缔结了一半契约的人鱼！

叶未双不知怎的忽然萌生了一种想要尽快逃离的冲动。慌张感令他有些乱了阵脚。他跳起来什么也不顾了，向西北方向直冲出去……

海水之下，一条金色的鱼尾疯狂地搅动海沙，握起的双拳上暴起了青筋。

“——终于找到你了！”

沈锦岚早就打好了包。韩毅在一旁茫然地跟着他将一箱行李摆放到一起，有些发愣地问：“二师兄，我们又是要去哪里骗……去哪里？”韩毅咬了自己的舌头才扭转问话。

沈锦岚泰然道：“柳子翼那个小子让我们这两天可以收拾行李准备回家了。”

韩毅有些呆愣，茫然地说了一句：“啊？”

“小师弟大约要回来了，看他那之前急着上界的模样，恐怕是不会等我们的。”沈锦岚道，“在这破破烂烂的下界这么久，本少爷也玩腻味了，差不多是该上界了。姑且当照顾他。”

韩毅看了好半天沈锦岚的行李。那个行李箱从里到外都是下界的东西，沈锦岚说的“破破烂烂”，韩毅倒并不怎么相信。最起码他们来的时候可是双手空空的。另外，沈锦岚和当初刚下界时比起来，似乎已经大变了。他倒是对柳子翼那个晚辈的话挺赞同的，而且竟然有了等待人的意识。还有，韩毅觉得这下界，才是充满了人气味儿的。并不觉得这下界怎么坏了。

韩毅还没等琢磨出点什么，便见到门外走进来了神色不耐的张飞。他这两日已经跟这少年混得挺熟，许多下界的常识都是他教的。张飞看了看他二人的行李说：“快走吧，我和周瑜把你们送出去，小叶已经飙过去了。”

韩毅愕然地看了他一眼，便见到身旁的沈锦岚拎起了行李箱，抬脚就走。“什么时候……”他话还没说完，沈锦岚和张飞已经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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