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回马车内,吴世勋见赵雄露出如此毒辣的表情,不由好奇问道:“他说了什么让你这么记恨?”
赵雄“呵呵”,“说老子是阴沟里的老鼠算不算?Ma的范旭昌,自己没本事被人截了胡,找老子撒气来了。他以为老子是他门下的狗,他想怎么训就怎么训?他niang的狗东西,要不是还用得着他,老子刚才一刀捅了他。”
吴世勋闻言,面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赵雄继续愤愤,“他还警告老子莫要乱杀人,小心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ma的,手上没几条人命,老子能活到几天?不乱杀人,他范旭昌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打渔呢。”
说范旭昌打渔有些过了,毕竟范旭昌总归读过几年书,即便没考出个名堂,但凭着他祖父和父亲的能耐,也给他谋了个在河伯所当差的职务。
河伯所负责渔税的征收,范旭昌一开始就是个普通的大使,还是百姓们没见识,见了当官的先就敬着几分,于是喊着喊着,不知道怎么就喊成了“吏员老爷”。
范旭昌真正的发迹,是在当地豪族尚家灭门之后。范旭昌在此案中贡献重大,当时的县令升迁之前,将他升成了县丞。
县丞乃是正八品官员,乃是一个县里边为数不多的,能称得上是朝廷命官的官员,其余只能算作小吏和杂役。这在外人看来风光,内里么,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
继续说范旭昌,他升任县丞后,很快凭借圆滑的手腕,与同僚打好了关系。又因为新过来上任的县令年老眼花,是个名副其实的糊涂虫。范旭昌奉承好了这位县令,甚至还给人买了两个小妾,就这般,他得了县令的青眼,甚至在县令分身无暇时,可以代理县务。
范旭昌就是在此时站稳脚跟的,而之后,他的势力越发庞大,人心也越来越不知足。
他不知足到什么地步么?
范旭昌想当县令!
按照夏朝的规定,但凡县级以上主官,全部由科举选拔调任,或是由四品以上官员推举选出。
范旭昌没经过正经的科举,且他也没本事让四品官员举荐他,让吏部为他写任命文书。是以,他就只能是个县丞。
但特事特办么。
云归县太穷了,这边有两年甚至都没有县令来赴任,范旭昌就想着,若是这县令一职空缺时间长了,他未尝没有机会。
可就在他做着美梦时,陈宴洲被贬来云归县做县令了。
陈宴洲是贬谪,可他的低谷却是范旭昌想的抓心挠肺的人生之巅,为此范旭昌自然恨得咬牙切齿。
但就如之前范旭昌说的,落难的凤凰是不是比鸡强,这不得看看他的背景。而这位新县令,自小长在勋贵府邸,他出入的是皇室宫廷和簪缨世家,即便如今落了难,又哪里是他们能欺辱的?
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出“偷驴案”。
吴世勋显然对所有事情都知情,不由就呵呵笑着安慰赵雄,“你也是急昏了头,哪里需要你去算计那姓范的老贼,他那人你还不清楚,面上一套背后一套。别看他现在警告你别擅自妄动,其实心里不定怎么想着处理那新县令呢。”
“那陈宴洲有没有几把刷子暂时看不出,但想来国公府不会不派人护持他。范旭昌想拿他出气,别被崩了牙。”
“你就等着看热闹吧,真要是咽不下这口气,大不了你让人往新县令那带带话。这偷驴案么,可很有说头的。”
说着这句话,吴世勋面上意味深长的笑容越来越大,直至变成乐不可支的哈哈大笑。“范旭昌这人也真够刁滑歹毒的,好一个蠢不如驴,蠢不如驴,哈哈哈……”
当地人惯爱将“蠢不如驴”这句话挂在嘴边,这就是明摆着埋汰人的。而今天被偷的不是别的东西,偏偏就是头认吃不认主的蠢驴。
哈哈哈,范旭昌那老东西啊,看来也是憋得够呛了,这才闹了这么一出来。不管新县令今天能不能判案,今天这口气他可是出了一半了。
但是,不让新县令知道知道云归县的风俗,他又怎么能处理好这边的政务呢?他们作为贴心周到的云归县下治民,自然得事事想着县太爷才是。
而至于县令知道了此事,要如何与范旭昌掰腕子,范旭昌又会不会阴沟里翻船,这件事他们完全不关心。
也不能说他们不在乎范旭昌的死活,只能说,是他们太相信这老鬼的能力了。
陈宴洲再是能干有为,可谁让他碰见的是人老成精,更甚者是人老成鬼的范县丞呢?
前边几任县令都没拿范旭昌如何,甚至被他折腾的人仰马翻,更甚至丢了性命。陈宴洲这青瓜蛋子,难不成还能将范县丞摁死不成?
不用担心范旭昌身死,也不用担心范旭昌会落在新县令手里,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云归县太荒僻了,也太无聊了,他们迫不及待要看乐子啊,哈哈哈哈哈……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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