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早上忙到现在,倒也真有累了,别了青阳回房中小憩。刚卸了环钗,岳行文便推门进来。
青篱看他两颊带着一抹酒色,起身帮他褪了外衣,又沏了一杯茶递给他,自己坐上床,倚在床头“可是混喝了酒?”
岳行文喝了茶,放下杯子,也靠过来,伸手将她揽在怀中“嗯,”又指自己的头“有些晕。”
青篱伸手替轻轻按着太阳穴“不晕才怪。米酒葡萄酒虽喝着淡,后劲儿却不少。”
按了一会儿,放下手,将被子往他身拉了拉“睡会吧,睡会就好了。”
岳行文嗯了一声,却是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轻轻磨蹭着。青篱这一年多来可算是知道,这人总会找各式各样的借口理由亲热,这酒后便是一个
急忙推他“母亲父亲都在呢,一会儿便该起身了。”
岳行文轻笑,一手抚上她胸前“不是想要孩子么。”
不提孩子还好,一提她推得更起劲儿“酒后对孩子更不好。”
岳行文不满的嘟哝“你听谁说的。”手指却片刻没闲着。
突的,外面传来隐隐说话声。青篱侧耳听了听,只能听出是女声,却听不到在说什么。
声音愈来愈近,冲着他们的房间过来。
这会她听清楚了,有合儿的声音。连忙披上衣衫起身,隔门问:“合儿,嚷嚷什么?”
门外响起柔细的声音“表嫂,我给表哥端了醒酒汤来”
青篱回头瞪了岳行文一眼,略整整衣衫,推门走了出去。
少女脸色微红,双手端着红漆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醒酒汤。合儿双手掐腰,将她挡在大正房门口,脸上毫不掩饰的鄙夷,柳儿也撑着腰立在一旁,见小姐出来,脸色不好,扶着腰走过来。
青篱搭了柳儿的手,拉她一齐坐下,抬起眼皮淡淡的扫了那少女一眼,摆手叫合儿让开,她松了口气,进屋将托盘放下,轻声道:“让表哥趁热喝吧。”
青篱不置可否,指了旁边的座位“坐吧,我正有话要说。”
她柔顺乖巧的坐下,半垂着头,我见犹怜的模样。
青篱笑:“你也不必做这个样子给我看。你是什么心思,我明白得很。可是,今儿我明明白白告诉你,趁早收了这心。你那表哥,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听明白了吗?”
那少女不妨她笑眯眯的,竟说出这样的话,讶然抬头,一时呆怔住。泪水慢慢涌进眼眶,低泣着“我不过是见表哥饮了许多酒,怎的招来表嫂这样的话?”
青篱笑了:“你表哥自有还有我在。再不济还有丫头,你挤着过来算哪门子?”
说着她站身子“行了,回吧。我话已说透,你自已思量。”
“表嫂”少女急切起身,叫住她,撇了两个丫头一眼,咬咬牙,提高音量道:“姨母盼孙儿心切,表嫂就不体谅一下她老人家的心情么?”
青篱转身,冷眼将她上上下下扫了一遍“这是我的事,无须你操心。”
那少女还欲再说,猛然听见里面“桄榔”一声,是瓷器碎裂的声音,随即清冷的声音响起,含着怒气:“出去”
青篱愣住,合儿柳儿也愣住,随即又各自扭头一笑。少女似惊吓着一般,捂脸跑了出去。
青篱摆摆手,合儿随手带了门,与柳儿一同出门。
推门进里间,一地的杯子碎片,坐在床上的那人,黑发散开,脸色黑黑的。走过去轻笑“哟,岳先生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岳行文伸手揽她入怀“明日我去找母亲说说。”
青篱解了外衣,爬上床,笑道:“不用。只要你坚定的站在我这一边儿,这些事儿没我搞不定的。再者”
她笑嘻嘻的伏过身,做女色狼状,纤长细指挑起他的下巴,左右细看“以岳先生的人才,没有这等事儿,是不可能的。有道是家有鲜花,那个招蜂引蝶嘛早碰上,早积累点经验嘛”
午睡醒来,已是申时,岳夫人岳老爷早已起身出门,说是去庄子里走走。
天空之中多了些阴云,虽不浓,可已近一个月未下雨,还是要防着些。旁的作物倒不怕这,只是那二百余亩的棉花,前面采过一茬儿,后面又开,这会儿也不知是什么光景。
便去叫人去找张贵过来问问。不多时张贵匆匆进来,说正在招集人手,争取这场雨下来前把已开的棉花采收了。
正说着,岳老爷岳夫人回来,也是怕下雨,打算提前回京。
青篱瞧跟在身后的少女脸色还算平静,岳夫人也没旁的多余的话,想来是她自己把事儿瞒下了。
待丫头们收拾好东西,两人送岳夫人岳老爷出了院子,即将上马车时,岳行文那表妹,突然退了一步“姨母,姑姑,我想在这庄子多住几日。”
岳行文脸一黑“不行”
青篱扯了扯他衣衫,笑着上前“姨母莫怪,夫君近些日子公事上有些劳累,唉,阳曲那边儿稻田生了怪病,他正找着治病的法子,所以心中烦躁了些,颖儿不若过些日再来吧”
少女被岳行文的黑脸弄得颇有些下不来台面,眼泪打转儿上了马车。
马车驶出庄子,青篱松了口气。拍拍手笑道:“行了,别黑着脸儿了,晚上叫青阳来,我们做顿好的吃吃,自己也乐呵一下。”
岳行文应了一声,抓着她的手往回走,进了屋中,坐了半晌,才问:“青阳现在可还记恨着流风?”
青篱苦笑“记着倒有。恨着嘛,说不好。”她是希望青阳不要恨着的,哪怕是有怨也要忘掉,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得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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