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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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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明川看看低着头不说话的邓长农,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说到:“飞艇站开长途车的老眼儿拿了两百贯抽水,剩下一千三百贯给了晓……晓静姐了!!”

他说完这话,屋子里都惊呆了。

何明川他妈眨巴下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问:“晓静?哪个晓静?孟家……的?”

何明川点点头,不说话了。

屋子里安静的像没人儿一样。

好半天儿,何太太才又急又恨的扑上去开始打自己儿子大耳光:“你妈的!!我叫你撒谎!!我叫你胡说八道!老孟家的晓静才多大,她能拿你们一千三百贯?那是一千三百贯!!说实话!!!实话!!!!”

她一下一下的抽打着,就如母兽一般,手臂举的老高,每一下都毫无余力,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打自己曾最心疼,最担忧的儿子。

她不止这一个儿子,她还有四个其它的,一样爱着的孩子。

她声嘶力竭的吼着,已经什么都不顾了。

吼完,她又上手掐着儿子的脖子说:“我先掐死你!!!掐死你,我也跟你走!!~儿呀,你别恨妈,别恨我~我掐死你,你,你别害怕,妈马上跟你一起走,哈!别怕……!”

大家七手八脚的上去拦着,四太太被吓的不轻,握着门帘,就傻乎乎的站在那儿看。

“婶子!婶子……”邓长农拖着骨裂的胳膊爬到何明川背后,抱着何太太的胳膊哭求:“婶子!婶,婶子……真的给晓静了,真的给她了,小川儿说的是实话,实话!没骗你……真的,真的……”

一千三百贯是一笔足够大的钱,这笔钱也许对某个阶层来说,就是家常的零碎,应酬一夜的体面钱儿。

可是,对于老百姓来说,那就是一生心血,一世的积累。

邓长农这样解释着,可还是没人能够相信,一千三百贯就这样被送了人了?

连赐被推到一边,在他总和的人生经验里,也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

这巴掌,可比他爷打他疼多了。

在坐的,有一个算一个,除了连赐见过这样的,几千贯,几万贯,上百万贯的花钱方式。

底层的小居民,牛奶涨一文钱,那都是要心疼半天儿的。

大家就是不相信,拒绝相信,也没法相信。

那是一千三百贯。

江鸽子看着那一个一个的大巴掌,嘴角一直抽抽。

实在没办法了,他又提高嗓子喊了句:“先别打!”

那边还是折腾。

最后,他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说:“别闹!!再闹都滚蛋!!”

屋内立时安静下来。

看他们一下安静了,江鸽子这才又扭头的对四太太说:“嫂子,你去把门关了,在门口守着,我们这边问问原由……你出去……就说孩子淘气儿,其它的什么也别说。”

四太太点点头,小跑着出去几步,又折返回来,把门帘子急匆匆丢回里间,再往外跑。

她跑的太急,一脑袋撞了门柱,脑袋当时磕青了都不自知。

没多久,屋外传来了四太太撑着笑意,假装没事儿的声音:“散了!散了……没啥好看的!老街坊,就是孩子淘气儿,打架闹矛盾,咱杆子爷儿里屋给调停呢……”

骗谁呢,这门板又不隔声,如今谁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么!

可那外面……却奇迹一般的,都迅速散了。后来就连左右的铺面,都相当自觉的上了板子,关了门子。

这屋子里,总算有了个说事儿的安静条件。

这人间百态,丑恶的,可怜的,狰狞的,无辜的,愤恨的……

江鸽子无奈的摇头,他开口想表达一下什么,却又没什么可说的,他就只觉着,活人可真矛盾,怎么就这么艰难呢?

那屋角小孩儿的眼睛,依旧黑漆漆的盯着他看着……

正在这时,这家里的大门板,被人咣当一声撑开,有人个顺势就滚了进来。

来人四十多岁,带着考究的圆片儿眼镜儿,他身材微胖,穿着的精致的老长衫,却滚着一身泥。

黄伯伯看到这人,便解脱一般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万念俱灰般的他就坐在哪儿,啥也不想说,啥也不想做了。

甚至,他觉着自己都没个可以恨的人了,就只能怨自己命不好。

来人这张脸,原本早就被练的圆圆满满,和气生财。

可如今,他脸却是狰狞的,他爬了起来,先是死死盯着黄伯伯看了一会儿,接着他又看看江鸽子。

江鸽子与这人认识,却没有交谈过。

以往,这人是看不上江鸽子这类人的,每次见面了,人家不是假装整理鞋子,要么就扭头看向一边儿。

他是刘升钊,恒泽当的少东家。

一个自认为聪明,镀过洋金,还算识时务的半傻子。

他往日以势力金钱交人,而今也算有了报应。

刘升钊人站了起来,长衫的泥巴也顾不得整理的就走到江鸽子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而后,他又走到连赐面前,看看他,接着扑通一声,他也跪了。

“贵人,您东西我打发人给您寻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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