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看那群小丫头,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人变成里衣了?
跟在父亲身后的黄楚旭,他见到自己父亲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来回换色,就知道老爷子想歪了。
他虽也是不知道里衣是个啥玩意儿,然而看那些姑娘顶着书,嘴巴含着筷子走路的样子,略一思索,到明白这是做什么的了。
就州里大酒楼子门口搞招待,揽客带位置的妹子呗。
嘿!别说!
杆子爷这法子好啊!
到时候,甭管外来的那些搞艺术的叫那位名家坐镇,靠着小姑娘们招待着,就总能招揽来群众评委吧?
他又看看那群“张飞”,又略一想……
恩……大概……会被吓走吧!
想到这里,顺手将带来的茶叶盒放在太师椅边的墩子上,黄楚旭笑着说:“别说,您这法子还真不错!前几天儿我还担心呢,咱们这样折腾,那万一明儿铺开阵势了,那要是没评委进来,可就白折腾了,只是她们……成么?”
江鸽子拿起茶叶盒,打开盖子闻了一下,问这爷俩:“这是啥?”
黄楚旭坐在邓长农他们搬来的树墩上笑着说:“这是野茶。”
“野茶?哪儿的野茶?”
“还能是哪儿?常青山呗!这还是我五岁那年,跟我父亲去山上溜达,我爸在五龙坡那边发现几颗野茶树,就随手分了枝儿,转年又去,插的枝儿竟然活了……这也不是好东西,您啊!凑合的尝尝……总是我们的心意不是!那些茶树七扭八歪随意生的,反正我们也没管人家,人家自己也长的挺好的,这不,年年我爸都要带我们去采点叶子回来整整,您尝尝味儿,可还能入口?”
没多久,江鸽子便端着一盏热茶,浅浅的尝了一口,他轻轻扬了一下眉毛说:“好入口,也……不难喝,还,挺香的。”
黄伯伯有些得意的轻笑:“那是,他都四十多岁了,那些树也是老树了,总要韵出点子野趣味儿来的,不过啊,就最多两泡就没味了。咱这地方能有个啥好玩意儿,也就能求个天然自在了。”
几本书从老头儿脑袋顶飞过。
老头吓了一跳,茶杯差点没丢出去。
两只“张飞”从舞台上蹦下来,笑的那是相当狂野的连蹿带蹦的跑过了……
其中有只张飞还丢了一只破布鞋,她光着脚跑了几步,又狂笑着跑回来趿拉上,狂奔而去。
戏台上顿时又是一阵释放天性般的哈哈哈。
江鸽子无奈的端着茶盏轻笑:“哎,可不是,我也想天然自在呢,问题是……这帮子丫头 ,给她们发一根长矛叫她们斗殴去倒是可以……”
正说着,巷子口那边便来了一群人。
随着他们越来越近,大家这才看清楚,打头的是一位极有风韵的中年女人,她正神态亲昵的扶着薛班主,一步一步的如袅袅青烟儿一般的向这边飘来了。
很奇妙的是,老戏台上的那群“张飞”也忽然就安生了下来。
待这群人走近了,那位女子就松开薛班主,慢慢走到江鸽子面前,按照老规矩,她给江鸽子行了一个抱拳的江湖礼仪,却没躬身。
然后她用温婉中带着清脆,清脆中带着千种柔情,柔情里又暗自上了万只小勾子的嗓音儿道:“六顺堂,撑堂大梁白兰花给杆子爷拜山了!”
所谓撑堂大梁,其实就是说家里屋子的主梁。
老规矩里,就是戏班子里的班头,做主当家人的称谓。
江鸽子赶忙回礼道:“白班主多礼了,年代不一样了,您就不用这样了吧?”
白兰花抬脸,眉眼弯弯的一笑。
这眼神儿里,最少住着十池子秋水儿。
然后这周围一圈儿爷们的心就飞到了天边去了。
“瞧您说的,咱们都是端老饭碗的,旁人不在意这些老规矩,老礼节,咱们可不能丢呢!都还指着这些虚礼吃饭呢,对吧?杆子爷儿?”
其实吧,白兰花这人已经四十多岁了,她五官轮廓更算不得上是美人。
什么是美人,像是江鸽子这样,连燕子那样才算的上是美人。
可惜的是,江鸽子与连燕子总能有办法把自己的好相貌折腾的只留一二分人才,有时候竟是渣渣都不给剩的。
再看人家白兰花。
人家除了名字起的江鸽子有些略思想跑偏。
人家那是特别有气质,特别有味道的。
一举一动都有天然就是一副名画的风韵。
往哪儿一站,甭管是什么形态,偏人家那样儿,那真是多一分都僵,少一分都丑,就恰恰好的合适好看,半点儿都不多余。
人就是眼睛不大,却能弯成三春桃色,她就是嘴唇上下薄厚不一,也能笑出清风拂心,仙女入凡自多情的销魂味道。
这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该有的韵味呢。
将客人引入茶亭,白兰花绕着亭子不惹人讨厌,十万分招人喜欢的夸奖了一圈。
江鸽子客气了几句,本来想吩咐人去井里打水,他喊了几声却没人应他。
待他回头去看。
却发现,自家的一群土包子,一个个的正吸着肚皮,假的不得了的在那边……
咋形容呢?
黄伯伯一手扶着身边的墙面,一手背后做出看舞台上小姑娘训练的严肃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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