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更加小心的带着江鸽子往东升山庄内部走。
所谓山庄,肯定就要有个符合山庄的大院子。
所以他们要奢侈的换乘庭院车。
邢旭卓想亲自给江鸽子开车,然而江鸽子拒绝了。
他坐在了周松淳的旁边,坐下之后就立刻嘟囔着说:“我就不该来,看到他心情更不好。”
周松淳拍拍他肩膀,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
鸽子这个名字的由来,他早就知道了。
直到现在这位杆子爷还以一只鸟来称呼自己,这就说明他要把仇恨时刻带着,并且准备永远带下去了。
密封而温暖的庭院车穿过通幽的前庭,终于到到达东升山庄的主楼。
邢旭卓在下车之前,依旧情绪不稳,带着慌张的问关秋安:“小胖子?你说,我该怎么办?”
是的,他畏惧极了,不管他如何冤枉,家里的仇恨却已然升级到血海深仇,压制的他无法呼吸,他甚至怨恨自己,压根就不应该来人世走一遭的。
关秋安只能再次的安慰,很苍白的说了一句:“别怕,有我呢!”
邢旭卓连连点头:“对!对!我还有你呢,我不怕!不怕!”
他慌张的下了车子,主动拿起伞,有些踉跄的来到江鸽子面前,想给他打起来,然而江鸽子却绕着他径直走上了阶梯。
十分钟后,江鸽子总算坐在了比议事厅要大最少五倍的厅堂当中。
而邢旭卓站在一边,亲手为他的外甥端茶倒水,姿态小心到了极点。
那请柬上说,是请江鸽子来赏雪的。
这屋内还真的有一扇足够大的玻璃窗,可令来客观赏到半山雪容,银装素裹,并且在玻璃窗下,还有一位四十多岁的女性演奏着似有若无的古曲。
气氛倒是很好的,只是人不对。
江鸽子接过邢旭卓双手端来的茶水,看他有些慌张,就对他说:“你先坐下吧,那边的琴也别弹了,咱们……就详细的说说吧。”他停顿了一下无奈的摇头道:“若是真的,也好一了百了了。”
就是这家伙不出手,他也总是要帮着那孩子出了这口怨气的。然后,他是再也不想沾这家人任何事情了。
邢旭卓听江鸽子说完,眼神就有些低落,亏得他一直生存在打击当中,所以他也就是身体摇晃了一下,而关秋安这个灵活的胖子便迅速走过来,一把扶住了他。
演奏者安静的抱琴走了。
邢旭卓也坐在了江鸽子对面的沙发上,然而他却拿着一盏茶杯,两手剧烈的颤抖着。
杯子里过半的茶水在空中飘荡着。
江鸽子看他抖的不成,就好心的问:“你没事儿吧?”
邢旭卓抬头想笑着说,我没事,我很好,我特别好,从来没有这样好过,然而他就是一直在发抖。
关秋安实在不能忍,就喊了医生过来,给邢旭卓注射了微量的镇静剂,他才慢慢放松下来。
江鸽子沉默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切,他只能心中微叹,若真的是冤案,这家伙的人生其实已经毁了三分之一了。
十几分钟之后,邢旭卓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魂魄,他抬起枯瘦的手腕,看看手表,用很冷静的声音对江鸽子道:“抱歉,失态了!我……我心理出现了一些问题,有时候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不过楠楠你放心,我这样的时候很少的。”
只是看到你了,看到亲人了,我就会失控。
江鸽子微微呼出一口气,他想说你别喊我那个名字,并且我一点都不担心你,这些又关我什么事儿呢?
然而这些难听话在他心里转悠了一圈儿后,他到底什么都没有说,就只问:“你镇静剂能维持多久?”
冷静下来的邢旭卓很意外的抬脸看向江鸽子,他想过要迎接最少一千万句的不甘,仇怨,并且早有准备去赎自己的原罪。
可是楠楠却什么都没说,所以,已经是最坏的结果了么?他不怨不恨,也就是来弄明白结果而已。
回不去了啊!
时间不多,邢旭卓再次看看表道:“大约五十分钟。”
江鸽子放下茶杯,身体向后一靠,做出倾听的姿态道:“那你抓紧时间吧!”
邢旭卓盯着他看了最少十秒,终于点点头,又无奈的轻笑着说:“好,那么~我们开始吧。”
几个黑衣人抱来整整十本,扎的相当严实的案件卷宗放置在桌面上。一个黑衣大汉提来一个黑色的皮箱,他蹲在地上打开它,露出里面的几根陈旧的钢筋碎片,还有一双旧鞋后,默默的退了下去。
邢旭卓打开卷宗一,刚翻开第一页,准备开始给江鸽子讲解。
然而江鸽子一伸手,隔着桌子就把卷宗拽过去道:“我看的比较快,所以你就不必讲了。”
邢旭卓愣了一下,接着点头。
一下子,这屋子里安静至极,只有纸页翻动的声音,江鸽子翻动页数的手速是相当快速的。
最初,这屋子里的人甚至认为他在应付,然而他总会在关键的时候停顿,点着卷宗,用特别冷静的声音,问邢旭卓那些表述不清的问题。
这几段钢筋?是在合法的情况下取样化验的么?这张申请报废的原始单子,你是如何找到的?你是用什么手段逼迫这些证人为你提供新的证词的……?
邢旭卓因为他的快速提问,也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
他回答问题的时候,语言精炼,语速均匀,情绪情绪起伏不大,就像说别人的事情一般逻辑清晰,往往直击重点,回答的详细而又周密。
就这样,那边一问一答,节奏快速流畅的进入了一个微妙状态。
就连周松淳都没见过江鸽子用这样的状态,跟人交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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