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典的语气则同样波澜不惊:
“我相信那位知识的撰升者日后会开发出更加新异的造物的,在空间变量和法则上,没有谁能和巫妖相比。”
“而现在,一点小小的‘被放逐感’,以我的能力,克服也并非是什么太难的事。”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但其实无论是他还是凯尔希,都明白在巫妖王庭的术语中,“放逐”一词有着多么可怖的重量。
“你会与夜莺带来一场悲剧,无论何时,但结局总是固定的。”
墨典又看向闪灵,语气平静地叙说着:
“你在将来也许杀死我,令你成为下一段血脉的温床,或是,你眼睁睁看着我带走她,而后你溺死在懊悔之中。”
“都是一样的,姐姐。”
而闪灵,赫托莎白·奎萨辛娜看着他,仿佛能够贯彻他被无数次重叠延续的灵魂,说道:
“我的答案也是一样的。”
“你必不可能如愿,父亲,无论你想要从夜莺这里得到什么,用什么肮脏的阴谋,诡谲的诈术,都无法阻止。”
“我会亲手结束我们的罪孽,丽兹会被【治愈】,过往的脏污会被丢进历史的尘埃中腐烂。”
墨典只是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说道:
“……果然,你还是和之前一样,一点变化也没有。”
“但我改变主意了,我准许你带着这个容器在大地上流浪,因为你为她填补的碎片与谎言越多,她的困惑与痛苦也就越多。”
“直至我为她揭开了尘封的碎片,她的苏醒不可逆转,她最终会痛苦地崩解自己无根的意识。”
闪灵的语气斩钉截铁: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你大可拭目以待。”
墨典闻言,只是如此回答:
“可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赫托莎白·奎萨辛娜?”
“你的眼神很能刺痛我,我当然相信你会用尽一切去爱护它,你不会令我失望,你会不断地加固这脆弱的囚笼。”
“但最终你会带着囚笼回到我的身边。”
“到那时,一切答案自然会揭晓,门扉也将为我们洞开……”
就在这时,凯尔希明白,一旁散发出的只有自己能够感知到隐隐的萨卡兹咒术气息已经准备完毕,她明白是谁:
“可以了,logos。”
骤然间,那个温和的男声更加有力地传来言辞形成的咒令,同时整片空间沙沙作响:
“【我书写,则为我界定。】”
“【众物息声,滞凝,停顿,止于此刻。】”
轰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
随着这一律令,地面上无数隐藏的咒文如同海啸一般席卷而起,几乎占满了以墨典为圆心,方圆百米的一切空间。
在这一片领域里,空间对被施术的墨典而言变得又密又稠,这一次,那名女妖是完全动了真格的……可惜,还差点火候。
“那么,再会了……各位。”
墨典甚至彬彬有礼地鞠了个躬,将交给凯尔希的请柬用剑尖挑起放在地上,随即,他口袋里的那枚巫妖王庭的“小黑盒”顿时开始迸发出另一股剧烈的能量。
呼咻咻咻咻咻咻咻咻——
女妖的字符和咒言的确起到了巨大的作用,若是墨典想战,这里不是没有他的对手——然而,墨典只是一心想要离开。
嗡~~~
咒文的收束和凝滞再如何封锁,那无形的线条也总能找到隙间穿过,墨典的身形只是迟滞了数秒,就如同幻影一般消失了。
“抱歉……凯尔希,还是迟了一步,巫妖对于空间之道的精深,我还是没法比拟,也许我母亲在的话,还能多留住他一段时间。”
银发红瞳的萨卡兹从一处背坡的侧面走出,他手中执起的骨笔,其尖梢还流淌着淡淡的光泽,如同晨曦凝结的露珠。
“你已经尽力了,logos。”
凯尔希看着刚刚施术完的logos,回答:
“他挑了个好时候,misery也正好在北面行动,但加上他,想要留住有巫妖王庭造物的墨典,也只能拖住一两分钟而已。”
……
插曲到这里就告一段落。
墨典最终还是离开了,留下了一封请柬——那真的只是一封普通的请柬而已,凯尔希只是粗粗扫了一眼便弃置了。
“……相信我,丽兹。”
此时,闪灵将赦罪师的剑挎在自己身侧,语气平和但无比坚定地对身边的夜莺说道。
“他绝不会得逞,你罹患的症疾,受困的囚笼,终有一日会尽皆破碎。”
“我会看着你飞向湛蓝的天空,丽兹。”
提着法杖的夜莺微笑着,那笑容闪灵一直都记得:
“【丽兹】,我一直很喜欢你为我取的这个名字。”
“但永远不要逃开我独自承担一切,我们约定好了要共同面对。”
“我们会去很远的地方寻找治疗我的办法,我也能沿途治疗那些感到痛苦的人,在这旅程中,我的牢笼一定会一步步崩碎的。”
“无论在多么遥远的未来,一定会实现。”
“一定会的,闪灵。”
……
思绪回到现在,闪灵再一次将手中赦罪师的剑,用力执起,她看向自己的剑,眼神中却不再有多少厌恶和抗拒。
赦罪师的血脉,萨卡兹的根系。
这些,闪灵其实并不在意,却也无法动摇。
“【古老的萨卡兹语言:愿一切苦难和伤痛止于此,不得寸进。】”
闪灵将剑纳入腰侧,踏着沉重的步伐,推门而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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