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珽宗满眼期待地看着她:“怎么样?”
……
吞下最后一只烤乳鸽后,婠婠终于没劲了,懒洋洋地仰躺回床上。晏珽宗拿着帕子细心地为她擦拭方才手上啃了鸭脖又抱着啃了乳鸽沾上的油星子。
婠婠的肚皮被吃得鼓鼓胀胀的,喘起气来都得小心翼翼的。
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婠婠睁着眼睛看着床顶帐幔上的绣样,轻声和他说着话:“我生下来就被教习嬷嬷和儒师太傅们看管着长大,连进出宫门该迈哪只脚、该走几步都有人管着,今天却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做出这么多出格的事。连我都不敢相信我会是陛下和娘娘的嫡公主。”
白日和兄长泛舟湖上纵情交欢,晚上累到抱着乳鸽啃得满手油水。
从小管教过她用膳时仪态端庄规矩的教习嬷嬷们见了,会不会大吃一惊甚至吓到昏厥?
婠婠轻轻笑了下。
晏珽宗一边给她擦手一边在心里想着:我也没想到过我们能有今天。
圣懿帝姬是真正的凤子龙孙,血统何等高贵,可他呢?他只是个乞儿之子。
二十几年前还在娘胎里的时候,谁敢相信一个乞儿之子、娼妓之子有一天也能睡到圣懿帝姬这样尊贵的帝女?灌得她满腹浓精还不敢反抗拒绝。
若非皇后娘娘当年一念之差,今天的他恐怕连当阉人进宫给帝姬殿下倒洗脸水都不够格吧?
在婠婠看不见的地方,他忽地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既然老天有眼让他走到了今天这步,他就注定不可能放过她了。谁都不能从他手中再抢走婠婠。
这天晚上他同婠婠相拥而眠,同床共枕。睡前他将五指插入婠婠发中为她轻柔地按摩头皮哄睡,内里从他指间缓缓注入她身体中,婠婠舒服地在他怀里调整了个姿势、竟然真的安稳地睡着了。
他今天做了很多事,应酬了很多根本就不想应酬的人,也喝了很多违心的酒,可是现在他的心格外清明。
他低头亲了亲婠婠的唇瓣:“我走到这一步花了太多力气,得到的所有东西都做好了终有一天会舍弃的准备。可唯有你——”
……
翌日,婠婠和晏珽宗睡到大中午才起身。
她给宫里的皇帝父亲和皇后母亲写了书信报平安,又尤为叮嘱陶皇后,告诉她自己一切都好,让她千万安心,若要做什么事情,也一定要和她商议等等。
陶皇后这下彻底蔫巴了,像一朵枯萎了的花儿静静倚靠在她的椒房殿不再动弹,而不是像从前那样,如同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食人花,看见敌人就要去咬一口。
婠婠依然被晏珽宗扣在他府上养病——连皇帝都未有所怀疑。
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月,直到这天,六月初六,大暑。
一个风尘仆仆来自扬州的七旬老妇人敲响了宫门前的御鼓,声称要告御状。
告御状这种事情大多出现在话本里,实际上几乎几十年都难遇到一次,有时甚至连着四五代皇帝都见不到,御鼓根本就形同虚设。
原因无他:你有告御状之胆,我就有拦状之人。
不说几乎,这是百分百的事情:在通向御鼓前的一条长街上常年有络绎不绝的商贩,这些商贩中有江南人氏、有闽浙人氏、河西人氏、岭南人氏、云贵人氏……
总之不用猜了,大魏分了多少地方行政统辖,各种地方的人在这条长街上都能找到。
你以为他们真是做生意的?
不,那是替地方官来拦人的。每当有人想要靠近御鼓击奏,这些商贩们就会上前将人团团围住,从他们的口音中听出他们的籍贯,然后就由各地方官派来的人用尽各种手段死死拦下他们押回地方去。
若能利诱,则许以重金;若不成,则活活打死或是暗中毒害的简直不在话下,数不胜数。
总之,地方的乡言无论如何都传不到皇帝陛下的耳中,即便是天子脚下他们也敢伸手。
而且每朝每代蔚然成风,几千年来改不了的习俗。
就算孔圣人能倒了,这规矩都倒不了。
老妇人有此胆量,还真让她成功敲响了御鼓,她的身份也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王都。
秦氏,曾为内廷宫女,后受恩放出宫婚配嫁人,祖籍闽南,夫家扬州人氏。
……
陶皇后惊慌失措地命人去宣太子前来商议对策:“本宫、本宫的性命今天大约都要交代在这里了吧。”
云芝抚着她的背,一样吓到满脸苍白,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来了。
她乍然想起当日陈氏对她所言之事,悔不当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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