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载安今晚去快活的这间销魂窟名叫“千鸿一窟”,亦称千鸿阁。
时下很受那些公子王孙或是兜里稍微有点钱的豪商巨贾们的追捧,里头不论是吃喝玩乐还是娈童歌舞美姬一应俱全,应有尽有,只管让来者乐不思蜀,逍遥忘忧。
汪氏兄弟二人一脸谦恭地拥着晏载安入了间上等的包厢,里头早有歌舞伶人和上好的酒菜备下了。
晏载安入内后自朝主位上做了,故意端着架子并不开口理会汪氏二人,说了个歌舞词牌名。伶人们答会唱,遂咿咿呀呀地甩了水袖,开了嗓子唱起来。
一曲一舞毕,晏载安兴味甚浓,也不问人家是否是卖身子的,就欲拉着这些伶人行事。
那些伶人就在皇都之内,什么样的王公大官没有见过,怎肯这般轻易俯就?更何况今夜她们也是受了上头主子的指点的……
一番拉扯后,终不得逞的晏载安恼羞成怒地一脚踹在一个舞姬的胸口。
“跟爷装什么烈女呢,千人骑万人压的东西!”
舞姬以水袖掩面,低声啜泣起来。
汪枕水赔着笑向晏载安拱了拱手:“大将军,您别跟这些玩意儿在意。这些货色么,身子早就脏了,拿来听个曲儿看看歌舞还是使得的,怎么能叫她们近身伺候您呢?您若不弃,这千红楼今月十五本该叫出来‘听嫣’的新尤物施施,咱们把她叫出来伺候您可成?”
晏载安有些好奇地沉吟道:“听嫣?”
汪枕禾赶忙解释道:“就是拍红的意思。拍红——就是拍下阁里姑娘的初红之夜。
您大抵还不知大,这千鸿阁每月初一、十五时都会请出一位新的姑娘出来接客。姑娘的初红夜么,自然是由台下出价者中的价高者得。整个千鸿阁啊,每年也就出那么二十四位绝色姑娘,满皇都的达官显贵们,每逢听嫣会,那可是许多人大打出手各显神通的时候啊。
这位满施施满姑娘,可是千鸿阁里悉心栽培了数年的绝色尤物,小人可听千鸿阁里的主事妈妈们说,满姑娘的听嫣会,至少要拍出万两白银的。
正是听闻大将军不日要进京来,小人兄弟二人怕您身边没有周到的消遣给您解闷,所以使了这个数儿,把满姑娘足足包下来一个月,专心让她伺候您一个人。满姑娘可是连自己的听嫣会都没有,小人直接越过了,把她包下的,她可是个干干净净的处子。还请您笑纳呢!”
说着,汪枕禾比划出了一个十五的手势。
十五万两,包下一个头牌的一个月来给他玩。
晏载安的虚荣心一下子被满足了,脸上也有了些光彩。他扫了一旁的歌舞伶人们一眼:“还不快滚!”
汪氏兄弟二人这便识相地拱手告辞了:“天色不早,大将军明日还要进宫,那小人等且先告辞,只传满姑娘过来服侍您了。”
临走前,汪枕水又从袖子里掏出一沓一万两面额的银票,恭恭敬敬地放在晏载安手边的茶桌上。
“大将军此番回京,四处应承是少不了的,这都是小人等的一点心意,还请您不嫌弃,只当为您尽一点心意了。”
晏载安心情大悦,大手一挥:“知道了!下去罢!”
“是、是。”
满施施推门而入,娉娉袅袅故作风骚之态缓缓向他走来,她穿的大胆而暴露,外衫是一件薄到透明的纱衣,纱衣上缀着华美的细小宝石,纱衣之下是一件嫣红色的抹胸裹住她那酥颤颤的美乳,细细的雪白腰肢尽数露在男人面前。
只一眼,晏载安便沦陷了。
在太原时他做那个当地土皇帝地头蛇时早就习惯了这样的风流快活之夜,一月三十日中,他至少有十五日是在各色青楼楚馆之中逍遥的,早就忘记了自己的嫡妻陆氏在这样的漫漫深夜中会是怎样度过的。
今夜也不例外。
不过看样子,他们太原的美人还是比不过皇都的美人更懂得如何取悦男人啊。
他心想。
……
从千鸿阁中出来后,汪氏兄弟二人上了自家的马车。
直到马车的车帘落下,外头的人再也看不见他们的神色时,兄弟二人才敢放下自己脸上的伪装,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浓稠蚀骨的恨意。
两人一言不发地回了家中。
白栗子备上了醒酒的汤药在家中等候夫君归来。
汪枕水沉默地关上院门,仰首将一大碗汤水全数灌下了肚子,然后恨恨地将那瓷碗砸在了地上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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