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出手的是老疯子。他身子一闪,蓦然剑挑最左边的剑手。速度和手法,当然比在场任何一个剑手都要快,攻击的部位却很古怪,只是对方手臂肘部。通常剑法,很少以敌人的肘部为攻击目标的。无他,此处并不是什么要害部位。这也说明,老疯子的剑法并不寻常。
老疯子出手诚然很快,剑阵的变动也不慢。他窜到最左侧那人身边,刚一出手,剑阵中间的剑手便立即出手攻其后背。最右侧的剑手也已有了反应,快速合围上来。这大概就是“击尾则首应”的道理。
老疯子志不在最左侧的剑手,身子一扭,避开身后一击,手腕一翻,剑尖又立即挑向正中间剑手的面门。
正中间剑手尚未作出反应,左右两柄剑已同时攻向老疯子的胸腹。从我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此时老疯子尚有时间变招,直击正中间那人的咽喉,以他剑法的迅捷和凌厉,完全有机会杀了此人。当然,他自己胸腹之间至少会中一剑。
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自己会受伤,但杀了中间一人,阵法便已经破了。余下的六人已不足虑。
只不过,这一赌风险太大了,暴露自己的胸腹,无法预料自身受伤到底有多深。假如对方将力度和准确度把握得相当好,自己就算不死也会重伤。通常情况下,我不会赌这一把,除非万不得已,生命受到严重威胁。
与我预料的一样,老疯子也没赌这一把。他撤剑,却对两边的攻击既不是闪避也不是格挡,而是突然疾速后退。这在我的预料之外。以他的剑法和身法,闪避和格挡两边的攻击之后,还有机会逼退正中间那人。就算没伤到人,在这一轮当中,他也算占了上风。而后退,无论如何都是一种消极的做法。
老疯子退出三步之后,忽然右拐,挥剑逼退剑阵最右第二人,身法速度不减,直接从第二人和第三人的空隙中冲了出去。
这一回我算是看清楚了。老疯子不愿再争战下去,他要逃离。怪不得每一次出手,用的都是虚招。
看样子,在我到达门口之前,老疯子曾经想凭自己的才智武功,将这个古怪的剑阵给破了。很可惜,他低估了这个剑阵的能量,一番努力下来,虽然击伤了对方三人,自己却也受伤了,而且剑阵还纹丝不动,攻击力并没减少分毫。
努力无果,又无计可施,再僵持下去,对老疯子肯定很不利,只能逃离。以老疯子的孤傲个性,逃离应该是十分无奈之举。
麻烦的是,他要离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老疯子刚冲出右边半圆,最右角上的剑手转身向外只跨出两步,便已挡在他面前。老疯子的身法之快,江湖上少有,但人家移动的距离短,省时省力,轻轻松松便挡住了他的去路。这个道理很浅显。
老疯子只能出剑攻击此人。一出手,身法必然受阻。脚步便慢了下来。而对面挡住他的人并不出剑占先机,只是一味防守,格挡一剑,后退两步,连伤都没有,依然站在他的正前方。此人目的很明确,不求伤敌,只需将老疯子继续困在阵中。
其他人相机而动,步法一丝不乱,整个剑阵右移,形状没变,但各人站的位置迅速而自然地作出了调整。最终,挡在老疯子正前面的剑手,刚好占据了剑阵正中间的位置。如此一来,老疯子仍然在包围圈中。
我终于发现,这场争战,老疯子其实处于劣势。虽然暂时未露败相,但他破不了阵,也离不开,长久下去,免不了再次受伤,假如一直没有外援,而对方又不依不饶的话,他有可能会丧命。
所谓旁观者清。我曾经与这个古怪的剑阵交手两次,虽然想不出破阵之法,但自以为在身体无恙之时,足以自保。现在才发现,我也低估了剑阵的威力。
我不能再犹豫了。
我伸手推门,发现门是从外面栓住的。我只好退后一步,将全身之力聚于右脚,猛然向门上踹去。
一声巨响,大门向外倒在地上,四分五裂。我无暇观察门外之人的表情和反应,木棍交左手,右手迅速提起最大的一块木板,向离我最近的三个人掷出。同时朝老疯子狂奔而去。
我这一击当然不能伤到他们,只不过掩人耳目而已。当木板被两人用剑削成木屑,四散纷飞之时,我已站在老疯子的左手边了。
我现身突然,加上曾两度受伤,全身血迹斑斑,手上拿的又只是一根木棒,大概老疯子仓促之间没看清是谁。但他只向右闪了半步,立即发现来人是我,大喜过望,忍不住笑道:
“臭小子,原来是你。”
我尚未答话,他又咬牙切齿地说:
“咱俩联手,就有办法把这个怪阵给破了。”(未完待续)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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