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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麦收运动进行地如火如荼的时候,剑之晶村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石英加工厂倒闭了。
马桂一走就杳无音讯,加工厂临时主人马大六在初期的小心翼翼后,渐渐变得大胆果敢起来。当小野先生介绍一笔大得让人无法想象的生意时,马大六觉得自己一举盖过加工厂真正主人威望的机会来了。虽然这笔生意大得有些不真实,大得马大六雄心勃勃地向全村甚至临近剑之莹和剑之亮村的村民借贷。
当未来太过美好时,现实就会非常残酷。马大六对这违反常规,先交钱后交货的生意信心十足时,小野不见了踪影。马大六在遍寻小野不见的情况下,也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举家消失。而马桂仍是没有音信,有的人说马桂已看破红尘出家为僧,自己曾在某地看过一个和尚和马桂长相极其相似,操着苏北的口音在沿街化缘。有的人说他早在外面遇害,自己曾在某某处看到过认尸公告,虽然有些面目全非,但依稀可见他刀削斧劈式刚毅的脸型。
马凤回家了。
马桂一去不回,替他照看两个月家的马海洋,想方设法地联系上了马凤。贞操是一把屡试不爽的杀人利器。马凤多年的伤疤被人无意揭开后,羞愧难当的她一气之下南下广东打工。在上厕所方便都要定时的高压气氛下,马凤废寝忘食、通宵达旦地为他人追求剩余价值,也在忙忙碌碌在忘记了自己的悲伤。
接到马海洋传来的信息,马凤趁着晚上交接班的时候出去打了个电话到东北。阿祥的妈妈说,阿桂是来过,但是他们没有让他见到阿详的面。他在东北待了几日后,就把身上的钱都留给了阿祥,自己只留下车票钱,就回去了,还是阿祥的爸爸送他上的火车。马凤一听,心中成分着急。这一急就耽误了进厂的时间,大半个月的工资不声不响地没了。阿凤一看如此,剩下的那点钱干脆也不要了,她收拾行囊,留下一封辞职信,连夜往家赶。
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到家,马凤脸也没洗,就到隔壁向孙兰问清了前后之事。马凤心下悲苦,眼泪一串串地滚落下来:哥哥啊,你又干什么去了,难道就丢下妹妹一个人?孙兰见了,忙放下怀里的孙子小弓安慰起马凤。
马凤回家想了一晚,决定报警。她到派出所报案,人家记录备份后就让她回家等着,一副悠闲的样子。马凤死皮赖脸地央求发布寻人启事,对方听得不耐烦,反诘她:我们是为人民服务的,又不是哪个专人的奴隶。马凤听了泪水涟涟走出派出所时,碰到刚查完自行车回来的思正。思正劝说了她几句,告诉她,自己会和东北警方联系下,看看那面有没有什么情况。
马凤回家等待,这一等不要紧,整个夏天等过去了,接着连秋天也过了一半。马桂一手创办的石英加工厂倒闭,马凤无所谓。人都没了,还要钱做什么。马凤苍老了许多,每天偶尔出去料理一下农活,别的时间就搬张凳子坐在门口树荫下,背倚着老树干眼望向前方。这棵树是槐树,很老,到底有多老,她不知道。当她小的时候,老槐树就是这个样子。那时六间大瓦房还是四间小草屋,一家人虽然清贫,但很是快乐。
每天饭后,约定俗成,一家人总要来到槐树底下坐会。就着残留的白昼,父亲抽搭几口卷烟叶,妈妈缝补浆洗一些衣服。哥哥顽皮,有时就会爬上树杆一纵一摇,欢快的叫声总是不出意料地招来父亲的一顿大骂。
弟弟胆小,站在地上仰着头,羡慕地大叫。而她既不能上树,也不能闲坐,她得帮妈妈哄抱着阿祥。有一次,她实在忍不住玩心,就把阿祥丢给弟弟,自己出去疯了半日。待她尽兴地回来时,果然看见暴怒的父亲手里拿着柳条,正站在大门口等着她,要给她一顿饱揍好让她知道好的女孩子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幸好幸好,妈妈拼死抱住了老爸。父亲骂了半天,念及她到底是小,终于气消了。那次若不是妈妈拦着,一顿皮条是少不了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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