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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回家吃饭了。”小剑正胡思乱想时,李小弓一蹦一跳地跑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四叔呢?”小剑坐起来问堂弟。
“四叔和我爸还有二爷,在你们家喝酒呢,他们让我叫你,顺便再摘只西瓜。”小弓站在大哥面前,老实回着话。
“那你去摘吧。”小剑说完起身弯腰穿鞋。
小弓迟疑了一下,确信大哥是叫自己摘,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西瓜地。走了几步,他回头问“哥,我不知道哪个熟。”
“我也不知道哪个熟,你看哪个大就摘哪个。”小剑正在系鞋带,头也没有抬。
第二天小剑赖在床上不起来,对妈妈说这几天太累,要休息一下。倩尧以为儿子生病了,他这几年学习用功,也许太费心神了。她就去让射正喊小刀和小弓去看西瓜。小剑没有生病,也没有累,他牢记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每天晚上坚持做俯卧撑、压腿、倒立。
他在美好的前途和暂时的欢娱中犹豫。越往后,笑地越甜,小剑深知其理。初一、初二对他嘲笑不已的同学,现在见了他都对他钦佩甚至有些嫉妒。小剑没有抓住这个机会以其之道,还施彼身,好好地嘲笑他们一番,虽然他现在有这个资本,但是他不敢。他深知道那些同学都不笨,否则也不能在当时遥遥领先于他。
后来他的成绩超越了他们,只能说是勤能补拙,他付出的代价太高昂了,十四、五岁的年纪就白了一半的头发。若是现在他嘲笑了他们,谁知道哪天他们也玩命地学起了习,再大大地落自己一截,再反过来嘲讽自己呢?再卓越的千里马也有偶失前蹄的时候,再后进的学生也有扬眉吐气的那一天,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以己及人,世界的可变因素太多。现时自己暂时领先,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被超越。
而暂时的欢娱呢?爱情、青春,这才是年轻真正的话题,也是掩藏在人性中最真实最美好的东西。可惜,上一代人打着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强行将他们的世界观输送给下一代,看似让下一代日进千里的进步前进,其时是拔苗助长的让他们未老先衰。
可是你有什么办法呢?人生短短几十年,识时务者方为俊杰。我们渴望有个特列独行的人,振臂一呼,响者云集,可是我们同时也不希望那个振臂的人是自己,甚至连响应的人都不是自己。我们每个人都想自己能够理直气壮天经地义地享受前辈奋斗的成果,稍有点良心的话,也只是在口头或者书本里缅怀先贤的奋斗,转脸过后就去享受自己真正的人生。
暂时的欢娱让小剑的身体为之迷恋,精神却为之痛苦。在世俗的辉煌诱惑下,他虽然艰难却还是选择了看似光辉灿烂的未来。他不敢再去爬棚,他怕西杏再去找他,他怕他忍不住。预防第二次感冒的方法,就是不要有第一次感冒。
他有了昨天荒唐的半推半就的第一次,就不想再有错误地功罪交织的第三次、第四次,而预防它们的就是不要有这第二次。美丽的短暂只有在庸俗的长久而前才能显出其珍贵,而美丽更是只有在被扼杀时才显示其美丽。
小剑呆在家里,电视看不进去,书读不下来,在屋里他来回走动着,象失眠时的思绪,蹦蹦跳跳地没有头绪。他的下腹部总有一团火,他在努力地想熄灭它,就想赶快进入睡眠一样,结果是睡不着而且还让眼皮一阵阵火痛。最后他走进院子里接上自来水管,冰冷的地下水从头到脚冲洗几次之后,腹内的一团火才化做满身的鸡皮疙瘩。
朝正、倩尧看见儿子没精打采又心神不宁的样子,一致认为他累了。每周上一次班的朝正自告奋勇地想带儿子出去旅游一番。小剑的耳朵好象不是自己的,而是从哪个不能信任的人去借的,他看看了爸爸殷切的眼神,又看了看他二百多斤的身材,问了一句,“爸,这大热的天,你不怕中暑?”顿了一下接上,“你不怕,我还怕呢。”
说完小剑转身出屋继续冷冻自己。想显示一下父子情深的朝正没想到儿子这么不冷情,他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赌咒发誓,以后再也不和他出去。
倩尧听了非但不劝劝他,反而帮着儿子说话,“他说错了?这大热的天,你想去哪发疯?”见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妻子也帮着儿子说话,朝正更是气得不行,他大叫着,“好,你们都怕中暑,我自己出去。”
他说着站了起来,一边大踏步地往外走,一边回头偷窥老婆儿子的表情。小剑穿着裤衩,专心地冲凉,没在意朝正要干什么。倩尧则假装没看见,往红木沙发上一躺,闭目养起了神。朝正的脚步慢了下来,走到前排平房里停了下来,顺手从门后抱起一个西瓜,又返回了客厅。“起来,切西瓜去。”他瞪着眼冲倩尧喊。倩尧见他又转了回来,笑了一笑,去橱房拿菜刀。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倒和女人差不多,有了更年期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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