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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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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傍晚 (第1/2页)

黎梨明白他的意思,耳根渐渐红了。

揽星楼里的细泪与低语宛若一个个气泡,争先恐后浮出心海,轻响着爆开,在海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

云谏妄念纠缠,才脱口说了那句混账话。

但不知怎的,鼻息间的花香气骤然变浓,眼前的少女满身芬芳绽放而开,他恍惚间定睛,才发现细薄的水雾悄然泛上她的眼眸,朦朦胧胧地遮掩了清明神思。

……像极了揽星楼那夜的模样。

看起来并不清醒。

云谏手上的力道紧了,倏尔明白过来,这些散不尽的花香、连绵的夜梦、愈发容易的动情……无一不在述说,二人中过的药并不简单。

许是她的体质比他差一些,似乎更难抵抗这份药效。

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的影响。

未知感实在危险,旖旎心思没了大半,云谏坐直了些,抬手去擦她的脸:“黎梨,醒醒。”

他搓得她一侧脸颊都红了些,才看到她瞳仁开始缓缓凝聚。

云谏稍松一口气,想要拉她起来:“我们回去再说……”

不料黎梨神智刚清醒,这般看着他起身,视野里的晃动叫她忽然想起了某些回忆。

她立即“啪”地拍开了他的手,任自己重新跌回地面。

云谏惊愕看着她:“你……”

“你太过分了!”

小郡主脸颊也痛,手心也痛,干脆捂在了一处,指指他道:“眼下青天白日的,你竟然……”

“你竟然……”

黎梨想起方才自己坐得多么信任,就被膈得多么惊慌,一时间呼吸又促了些。

但许久也不见他吭声,黎梨睁圆了眼:“你不辩驳一下吗?”

说是她的错觉,说是他的意外,说什么都好啊!总不能真是他青天白日就想……

云谏:“辩驳不了。”

他望着她眼下渐浓的绯色,实话实说:“此事并非我能全然控制,在你身边很容易……”

黎梨捂住脸让他闭嘴:“叫你辩驳,没叫你承认!”

二人正僵持着,书斋门口传入一道嘀咕声:“那小书童也太顽劣了些,竟然捉弄得我白跑一趟……刘掌教今日不在学府,怎么可能叫我去说话……”

两人齐齐望向门口,沈弈恰好迈进门,一眼看到满地的打斗狼藉,愣愣地抬起头,与他们对上了视线。

想起方才隐约听见的“啪”声动静,又见黎梨捂着脸坐地上,颊边红彤彤的一片,沈弈吓一激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冲着云谏大喝一声:“住手!”

云谏冷眼看他:“……我没在动。”

沈弈不管他,三步并两冲到黎梨跟前,将她拉了起来:“郡主你没事吧?”

云谏先前寻人时心思都在一处,直到这时才想起,这儿是沈弈向学府借用的那间南书斋。

云谏看着对面并肩而立的二人,终于明白,她没去那堂抄经课,原来是来此处找他了。

她平日不爱读书,功课都要叫他写,如今却为了这探花郎,跑这么远,到一间平平无奇的书斋来。

格窗外树影晃动,落到几人身上的小半块日光被打碎又重新组合,照到云谏逐渐蜷起的指尖上。

他使了力,指尖按得有些发白。

黎梨似有所感地望去,云谏双眸里色泽微黯,多了些难懂的情绪。

她听见他低低唤了声:“黎梨。”

黎梨心下微乱,不觉往他那迈了一步。

沈弈却一把将她拉住,老母鸡护崽子一样转身将她藏在身后:“郡主别怕,我保护你!”

黎梨还未说话,云谏已经冷笑出声:“你保护她?”

“你且说说你方才去哪了,被人支开了都不知道?”

“南书斋是学府里最偏僻最少人的角落,你哪来的胆子,竟敢留她一个姑娘家待在这里?”

沈弈这才知道那书童有古怪:“原来……此事是我疏忽不当,但是——”

他指了指黎梨脸上的红痕,咬牙跺脚道:“郡马!你更可恶,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打自己的妻子!”

云谏本是剑拔弩张之势,听见这话,仿若打了拳棉花,气势一下就钝滞了。

他与黎梨茫然对视了眼,两人脑袋都空了一瞬。

沈弈才来京几日,识人不多,初次见面时发觉二人身上熏香相同,又见他们亲昵同行夜归,心里就自然认定了关系。

他痛心疾首道:“夫妻之间有什么不能好好商量的?郡马你瞧着就是个习武之人,若伤了郡主,你不心疼吗!”

在场另两人的目光复杂地闪了闪。

死寂半晌后,黎梨迟缓开口道:“其实他不是……”

云谏打断道:“我没打她。”

黎梨头疼:“重点是,他并不是……”

云谏再次打断:“确实挺心疼的。”

黎梨:“你让我把话说完……”

云谏:“娘子,我知错了。”

黎梨:“……”

她面上没什么表情,直接转身离开书斋,一个无脑,一个无赖,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

*

云谏回到舍馆不多时,便收到了长随向磊的传信。

是打听揽星楼那夜的酒菜有了结果,说是饭菜都是楼内统一筹备的,只那壶香酒是瞿家姑娘提前送来的。

云谏并不觉得意外,或许前些时日还只是怀疑,但今日花香气随着动情明显暴涨,显然二人中的药与那酒脱不了干系。

向磊问了那酒的来头,费了许多工夫,也只打听到那香酒出自瞿家祖籍——蒙西桐洲的一间铺子,据闻有些特殊药性,具体如何却不得知。

云谏捻着手里薄薄的信纸,良久沉默。

他心思算不得清白,容易唤起药性也正常,但好歹自幼练武,身子骨强劲,情乱时还能保持些许神智,但黎梨显然……

云谏叹了口气。

必须得弄清楚那酒药还有何殊异,否则他都不敢叫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只怕出些别的意外。

只是蒙西桐洲何其路远,要去那地方,恐怕还需从长计议。

然而云谏的思量并未苦恼太久,几日后的一个傍晚,萧玳敲响了他的房门。

“云二!”门外少年压低了嗓音,却仍难掩兴奋,“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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